時瑾坐在臥室裏,這裏曾經是時回楠和榮霏的臥室,屋裏所有的擺設一如往常,多少年來沒太大變化。零點過後,四周逐漸安靜下來。剛剛還熱鬧的一切,在這一刻化爲烏有。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末利發來的。
——瑾瑾,今天是你們那裏的新年,祝你新年快樂。
現在的英國應該是下午,末利剛好能夠給自己掐點送祝福。每年末利都會同自己說新年快樂。
時瑾笑着回了一句。
——謝謝末利。
末利那邊回了一個笑臉沒再說話,因兩人有時差問題,常常說話不在同一個頻道,不過即便這樣,對於對方發來的消息,只要看見都會回,這是兩人多年的默契。
時瑾想着,末利估摸着自己要睡覺了,所以沒怎麼打擾,也確實如此,他有些累了。
剛躺下,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只是有些睡不着而已,肉、體上異常累,精神上卻又異常的亢奮。今天的自己特別的大膽,連續兩次對鍾止彧那樣。回想起自己剛剛的舉動,時瑾還有些錯愕。
正想着,嗅到一股信息素的味道,是他的信息素,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頭暈乎乎的,身子酸脹酸脹的,微微發熱。
糟糕,是發.情期。
時瑾因分化晚,發.情期一直不穩定,隔三差五的。沒遇上鍾止彧之前,他都是堅持打抑制劑的,雖然沒多大作用,治標不治本,最根本的還是需要臨時標記,然而時瑾卻選擇默默承受着,請假兩天,關上門窗,等發.情期過去。
即便他可以任意找一個alpha來標記自己,恭之不卻的alpha的很多,時瑾卻沒糊塗到那一步。
今天的發.情期來的有些突兀,他記得上次是兩個月前,至少還有一個月纔會這樣,雖說不穩定,可仔細記着還是會有規律的,莫名其妙的時間。
本該隨身攜帶抑制劑的他,因今天回繁峙來,走的匆忙而忘了這事。
一時大意。
他腦袋脹脹的,卻堅持起身打開牀頭櫃旁的燈,抱着僥倖的心理在抽屜裏找着抑制劑。
“哥哥,”鍾止彧不知何時站在門口,輕聲喊道。
從時瑾走後,他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有些事他得弄清楚,有些事又來的很突兀,讓他措手不及。許多事交織在一起,加上剛剛時瑾的那個“啵”讓他心癢難耐,一時間燥熱起來。
正想着事,空氣裏瀰漫着熟悉的味道,鍾止彧很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因開着暖氣,信息素的味道就像一層層的熱浪噴涌過來,一遍遍掃射着鍾止彧的鼻腔。加上那股燥熱,鍾止彧實在忍的難受,所幸隨着自己的心,朝着時瑾房間走去。
時瑾虛弱地望了一眼鍾止彧,略帶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把你給吵醒了。”
他斟酌着用詞,生怕觸弄到鍾止彧,眼前這個人是個beta,因嗅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很難意識到眼前發生了什麼事,雖說從高中開始生物課上就會單獨講述關於ABO所有的知識,不過對於beta來說,沒有實踐就沒有發言權,很難切身體會到一些事。
近年來很多beta同alpha、omega結婚,又因嗅不到信息素味道而影響感情,導致逐年離婚率上升。大家嘴上不說,心裏還是清楚着,信息素對於感情有多大的影響,不言而喻。
時瑾苦笑了一聲,解釋道:“阿彧你別怕,我就是發.情期到了,你應該知道吧,明天就好了。”隨後又繼續翻找着抑制劑,手上虛浮地沒什麼力氣,翻找起來有些喫力。
鍾止彧快步走近時瑾,坐在牀邊,探出手摸了摸時瑾的額頭,還好,屬於正常範圍的熱,正常的發.情期,只是這信息素的味道也太濃烈了些,比往常嗅到的都要多許多,還夾帶着某種不明意味似的。
他不敢多想,自己幸虧提前做好了措施,不然現在……
這件事時瑾也意識到了,在鍾止彧還沒有進來之前,他嗅到自己的信息素時也嚇了一跳,本來應該很淡的味道,卻不知爲何這般濃烈。一時間他也找不出原因來,且發.情期間隔時間縮短了,這會不會在預示着會越來越短,提醒着時瑾該……
所以…抑制劑快沒用了,到了時瑾這個歲數,很多omega已經完成了終身標記,即便是同beta結婚的,也有了小孩,身上都不會再殘留這麼濃烈的信息素。唯有他遲遲沒有被標記或者什麼別的。
然而鍾止彧不會標記他,這一點時瑾比任何人都清楚,想要讓他舒服一些,除非……出身汗就會好的,想到這裏,時瑾臉微微發紅,好在本來就有些低燒,不會引起鍾止彧的注意。
鍾止彧幫着時瑾翻找着抑制劑,徒勞無功,這房子很久沒有住人了,抑制劑時瑾也沒有帶,現在正是新年,繁峙縣店鋪基本上都關門了,出門去買抑制劑顯然不切實際。
等一夜固然可以,只是那樣的話對於時瑾來說是很殘忍的,一直低燒不是回事。
他低下頭,在時瑾耳旁說了幾句話,語氣委婉。
此刻的時瑾朦朦朧朧的,聽着話也不太真切,在弄懂鍾止彧的意思後,問道:“這樣可以嗎?”
他也有些不確定,對於beta如何安慰發…情期的omega,書上說的不多,且各有各的方式,不能一概而論,比起alpha直接臨時標記,beta的方式是多種多樣的,且根據眼前omega自身屬性來決定,這個方法是否見效,有時候甚至會當做兩人互動的一種方式。
而實驗的過程,往往又帶着別的意味在裏面,時瑾想到這裏,臉上又泛起一陣紅暈。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一個beta這樣安慰。
正發愣,卻聽着鍾止彧問道:“哥哥要試試嗎?”
時瑾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算是默許吧,再者現在拖着這樣的一副身子,實在不是一個討價還價的時候,雖說有點羞.恥,如果有用,說不定能改寫beta和omega相處的歷史,爲生物學做出一定的貢獻。
想到這裏,猶豫的時瑾點了點頭,道:“阿彧,你別勉強自己,如果你難受了,可以隨時停下來,我沒事的。”
鍾止彧看着一臉緋色,明明自己難受的不行,卻還要寬慰別人的時瑾,心裏不覺痛了一下,真是個小傻子。隨後起身上了牀,問出之前問出的那句話:“時醫生,我可以抱抱你嗎?”
見時瑾在這昏黃幽暗的燈光照耀下,微微點頭,得到允許的鐘止彧將時瑾抱在腿上,剛剛的時瑾就像一隻蜷縮在牀榻上的小貓,而現在的時瑾就像被從水裏打撈出來的小貓,依靠着他認爲可以依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