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眷念你的信息素 >第 84 章 第 84 章
    相同的戒指戴在鍾止彧中指上時,時瑾緩緩道:“好。”

    鍾止彧抱住時瑾,靜默無聲,互相傾聽着彼此的心跳聲,彷彿一切都不存在,天地萬物,唯有彼此纔是這裏的中心。

    時瑾安心地打了個哈欠,順其自然。隨後在鍾止彧身旁安然睡下,入夢前一刻嗅到附近青草混雜野花香味道,讓人倦怠又鬆弛。

    鍾止彧沒睡,躺在一旁探出手看着這枚戒指,滿意地笑笑,籌謀了很久,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場合來求婚,剛好今天趁着喂松鼠立在在叢林中把事情引出火苗,往後的事便簡單多了,如藤蔓爬牆,好不容易盤繞上。

    一覺醒來,時瑾發現自己窩在鍾止彧懷裏,身上滿是鍾止彧清香藤的味道,難怪這次睡得這麼好,擡眸迎上鍾止彧,笑出聲:“你沒睡?”

    鍾止彧點頭:“高興的睡不着,當初哥哥去參加別人的訂婚宴,我就想什麼時候才能向哥哥求婚,一閃而過這些月白白度過,很難捱,好在都過來了。”

    所有話語被淹沒,鍾止彧說出一句:“哥哥,我們私奔吧!”

    “私奔?”時瑾不解問着。

    四處驚擾到的飛鳥時不時穿風過堂飛往別處,那幾只貪喫的松鼠此時賴在樹幹上懶洋洋曬着太陽,一切歸於平靜。

    鍾止彧笑笑,只當剛剛是出於疏忽泄露內心的小祕密似的,不再言語。這個念頭從時瑾睡下到醒來越發清晰,他想和時瑾在一處不爲人知的地方過着只有兩人的生活,他不是什麼城化集團的理事長,時瑾也不是吾仁醫院的醫生。刀耕火種,以林爲牆,以馬爲歌,爲時瑾打造一處安樂窩。

    他終於明白,那年祖母爲何會選在此處爲奶奶建造宅院。

    從叢林出來沒走兩步,時瑾見鍾良鈺立在路旁,身着一件露肩小花點收腰長裙,配着雙涼鞋,唯一有些不同的是鍾良鈺手上有根沒點燃的香菸,看樣子也不準備點燃。

    “沒打擾你們兩個吧?”鍾良鈺說着,朝兩人走來,意味悠長地朝鐘止彧笑笑,又過去怕了拍時瑾的肩膀,道:“時醫生,我們兩人聊聊唄。”

    “姐,”鍾止彧欲言又止,幾許斟酌後,猜到些什麼,道:“不用了。”

    時瑾預感着,捏了捏鍾止彧的手,道:“小北,你先回去等我好嗎?”

    鍾良鈺聞言催促着:“快走快走,你在這耽誤我和弟媳兒說話,真是麻煩。”

    時瑾:“……”

    弟媳兒?這個稱呼…詭異!

    鍾良鈺嘆息一聲,在鍾止彧走後,又不疾不徐拉着時瑾朝更遠處走去。

    “時醫生跟小北一樣喊我姐吧,”她猜想着說道,見時瑾點頭,繼續着:“可能我有些多管閒事,本來你們兩人走到現在,什麼都是水到渠成,不需要什麼外力將兩人扭合在一起,只是……”

    鍾良鈺止步,“有些事我想時醫生還是知道些好。”

    說完翻出手機中一張照片,遞給時瑾,照片上的鐘止彧與現在完全不同,蹉跎着像歷經滄桑,平頭再加眼窩深陷,明顯睡眠不足,即便如此,眼眸中卻閃現異樣的光芒,別樣的風采,倘若用清水洗濯應該能復原一個同現在一模一樣的鐘止彧。

    坦白說,再看這張照片第一眼時,時瑾沒認出來鍾止彧,再看時也只能通過大致的輪廓辨認。

    “這…”時瑾不禁問出聲:“小北這是怎麼了?”

    鍾良鈺將那根香菸放在鼻間嗅了嗅,繼續着:“這是小北出國那些年的照片。十七歲時,他分化成一個alpha,這是顯而易見,也是遲早的事。然而這件遵循規律的事卻沒讓他高興,那段時間他消沉比往常更不愛說話,鬱鬱寡歡,面上心裏都排斥成爲一個alpha,雖然我們不知道爲什麼。”

    她看着時瑾,想從其身上找到些什麼,“算是他渾渾噩噩過的一年吧,十八歲時的某一天,小北迴家告訴祖母,他找到了想廝守終生的人,那個人是個omega。我從未見過那樣的小北,高興的像個孩子,彷彿那纔是真正的他,往前的歲月,都不過是他虛度年華,消磨歲月而已。”

    時瑾一字一句仔細聽着,箇中滋味如同坐過山車,忽上忽下,其中緣由只怕只有他和小北知道,聽得出來鍾良鈺告訴他這些不過想構造一個完整的鐘止彧,那些年不爲人知的鐘止彧,也是時瑾沒有參與過的鐘止彧。

    那些年的歲月對鍾止彧一點也不友好,彷彿用命在換取什麼。

    “我想,”鍾良鈺繼續,“祖母是個什麼樣的人,時醫生應該有所瞭解,奶奶的聘禮是她親手下的,我們家就是這樣,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你想娶誰,就得自己去創業下聘禮,家裏不會給任何幫助,如果創業失敗,意味着你也會失去靠近這個人的機會,這是鍾家人刻在血肉裏的信條。”

    “當然…”她轉口,“也不是所有鍾家人都是如此,像我和小北的父母就是家族聯姻,小北不同,他不會坐以待斃,所以他選擇…”

    說到此處,鍾良鈺嘆息一聲,心疼着,“小北被祖母趕出家門,一窮二白,出國上大學也是貸款的,所有的所有都要重頭開始,因創業沒時間打理,他自己買了推子,將頭髮全部剃光,從頭做起,白天上課,沒課的時候去賣房子,四處給別人介紹房源,過着吃了這頓沒下頓的生活。”

    時瑾聽着,身子顫抖起來,話在嘴裏打結,一句也說不出,內心早已風起雲涌,似有雷鳴在頭頂炸裂,一聲接着一聲,敲碎人的顱骨。

    是他的鐘止彧。

    “後來賺了些錢,自己開發軟件,做兼職介紹APP,他將自己學過的那些事情一一加上這個APP上,通過平臺介紹給更多人做兼職,而後這個平臺越做越大,像藤蔓似的朝各個領域蔓延,直到成爲現在的MOll。”

    MOll——時瑾聽過這個軟件的名字,在理事長換屆典禮上。原以爲是城化集團旗下的新產業,其實不然,帶着腥風血雨,是踩在鍾止彧的軀殼上一步步創立出來的。

    “所以……”鍾良鈺話鋒一轉,語調也不似剛剛那樣沉重,“MOll是小北給時醫生下的聘禮,同時也完成了自己當年被趕出家門時發的誓言。”

    看似平靜無波瀾陳述所有的事實,鍾良鈺內心也不好受,鍾止彧被趕出家門的那段時間,她曾想過給其打錢,被祖母呵斥住,甚至揚言倘若鍾止彧沒能如願回來,鍾家也不會庇護他。

    祖母性格剛烈,用自己的方式鍛造一把利刃,而那把利刃毋庸置疑是鍾止彧。所以才說這個決定異常的正確卻又冰冷的不近人情。

    戛然而止,兩人都沒說話,時瑾難受的胃裏翻騰,火燒火燎着,鋪天蓋地的痛苦漫延席捲而來。當年的他給鍾止彧四塊曲奇餅作爲聘禮,而鍾止彧卻用整個MOll作爲聘禮。這些年的空白被鍾良鈺娓娓道來,再看那張照片時,時瑾心頭一陣苦澀,這樣的鐘止彧該多痛苦。

    鍾止彧不該痛苦,他的alpha應該快樂的。

    “時醫生,”鍾良鈺將那根香菸再次放在鼻間嗅着,“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鍾止彧從小就沒有小名,我們大家一直喊他全名,對此也習慣了,然而從某一天開始,他強迫大家都得喊他“小北”,我很納悶,他爲什麼非要叫自己爲小北呢?”

    時瑾立在原地,悸動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攥緊的拳頭松合,緩過來後,才道:“因爲我是南南。”

    因爲南和北相對,更因爲在時瑾這裏,沒有鍾止彧,只有小北,南南心裏只有小北,倘若抹掉這個名字,似乎夾帶着某種不明意味——南南會找不到小北,那麼…小北又是如何找到南南的。

    鍾良鈺彷彿猜透七七八八,沒有特別驚訝,反而轉口說起另一件事:“時醫生不知道,今天在飯桌上看見鍾止彧和你互換瓷碗的時候我們有多驚訝。”

    時瑾不解問:“這…怎麼了?”

    “小北有潔癖,”鍾良鈺輕笑一身,回憶着往事:“別人喫過的東西他不會喫,別人碰過的也不會再碰,所以今天在看見他用你的碗時,我……挺震驚的。”

    她像發現什麼驚天祕密,說完後又沒忍住笑出聲。

    時瑾沒吱聲,想着他和鍾止彧第一次喫飯時,鍾止彧主動喫他剩下的米飯,又想起七歲的鐘止彧說那長椅髒,種種往事如涓涓細流便他慢慢流淌過來,裹挾着經過打磨變得異常光滑的鵝卵石,總能給時瑾帶來驚喜。

    這一刻他好想鍾止彧,好想抱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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