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妻訓夫指南 >第134章迷霧重重
    從痠痛和飢渴中醒來時她渾身上下簡直像被車馬壓在路上滾了好幾天,不僅手腳都不聽使喚,就連稍微張一張嘴都覺得疼。

    好不容易適應刺眼的光線之後她才認出來這是銅雀臺中自己的房間,程疏晏從另一邊走過來,扶着她坐起來又端來水喂她喝。

    即使有水潤過嗓子,她說話的時候還是覺得嗓子疼,聲音也很沙啞。“你怎麼在這?”

    “來養傷。”他半側過身子讓她看裹得嚴嚴實實的後背,其實根本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嚴重,只不過要不是這樣他沒辦法混進來。

    “這裏只有神官能上來。”說完就反應過來,滿臉古怪地看着他“你是神官?”

    像他這樣廣造殺孽的人也能當神官,會被百姓罵死吧。

    程疏晏看出她的錯愕,板着臉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好人稍有不慎就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壞人作惡多端卻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世道可真不講道理。”

    “你就這麼看不上我?”

    “沒有。”

    嘴上說沒有,卻連看他一眼都不肯,他到底做錯了什麼讓她這麼生氣。

    “飯已經涼了,你還喫不喫。”

    她靠在迎枕上說“那就不吃了。”

    “你別這麼嬌氣,這裏不是你家,也不是王府。”

    “我不想喫。”她耐着性子說。

    程疏晏把一直熱在水上的飯端過來往她面前一放,冷着臉說“趕緊喫。”

    “我說了不喫。”她滿臉不高興地推了一把,背過身子不說話。

    “你到底想幹什麼,看見我就這麼讓你難受,連飯都不肯喫!”程疏晏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把人扳過來。

    兩人僵持了半天溫如意才說“我不喫這麼硬的東西,我只喝粥。”

    “你這是什麼毛病!”程疏晏不高興道。

    “剛來的時候得罪了當時掌事的人,餓壞了胃,吃不了硬的東西。”她說得很平淡,可程疏晏卻越聽越皺眉。得餓成什麼樣子才能把胃餓壞?

    “我讓他們換。”

    “算了,別麻煩了。天已經黑了,樓下的人顧不上。”

    果然,程疏晏搖了半天鈴鐺都沒有人回話。“他們一直都這樣嗎?”

    “三天送一次水,五天送一次飯,餘下的時候找不到人。”

    程疏晏心中很不是滋味。“林喬松知道嗎。”

    “知道,所以每次都是他來送東西。”只不過每一次他都不敢久待,她淡淡地笑了一下,並不是很在意他臉上的震驚。

    從來這裏的那一天開始她就明白自己的餘生恐怕都會成爲一個沒什麼用處的吉祥物。

    “其實你不應該來,銅雀臺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你知道多少。”

    “什麼?”

    “銅雀臺,你知道多少關於銅雀臺的事情。”

    她漠然的表情直勾勾地望進他眼中,像一潭死水,沒有絲毫波瀾。“你又是誰那邊的?太子,信王,齊王,還是襄王?”

    程疏晏忽然明白她並沒有自己以爲的那麼無知,至少對於這些暗流涌動都有所瞭解。“我誰也不信。”

    “是嗎?”她顯然不信,不過沒關係,他們註定要在這裏朝夕相對,他多得是時間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窗外明月當空,萬里無雲,程疏晏默默把窗簾拉上。

    “別拉窗簾。”

    樓下的燈火依然明亮,她才醒腿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根本睡不着。

    程疏晏只能停下動作重新走回來。“你應該多休息。”

    “沒想到你會當刑獄官。”

    他自嘲一笑“我這種人除了刑獄官也沒什麼能做的了。”

    離開景州之後他先去的北境,在那邊當上了刑獄官,然後憑藉着極端的冷血一步步當上典獄,這一次回景州多少帶着幾分死心、

    要是她成親了或許自己就能真正放下,沒想到她卻成了萬人朝拜的的神女。

    似乎終於想起他的命格,溫如意看着窗外的月亮說“其實你不應該回來,景州已經是不是五年前的景州了。”

    “你在這裏住了多久,難道王府的人都不知道嗎?”

    那次他去王府的時候發現王妃似乎根本不知道她在哪裏,就連說起神女也是很陌生的樣子。

    她輕輕搖頭“他們不知道我在這裏,沒有人知道我在這裏。”說到這裏忽然笑了一下“假如我今晚死在這裏明天一早就會新的人頂替我。”

    “神女不應該是你嗎?”

    “神女是神女,我是我。我是神女,神女卻不一定是我。”她笑得苦澀,不論程疏晏怎麼追問都不肯再說。

    程疏晏心裏記着休語的囑咐,卻明白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只好說“小桃的傷不重,只是一站起來就容易吐被送到寒鴉寺修養了,過段日子才能回來。”

    可她卻只是點了點頭,眼中沒有絲毫光彩。

    她變成了自己完全不認識的人,程疏晏爲這個認知感到擔心,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人,是個只要看着人就會不自覺彎起嘴角笑的人。

    那時候的她眼睛裏有滿天星辰,有山高海闊,是個和整個景州的女子都不一樣的人。

    溫如意見他半天不說話,突然說“你要是願意就和我說一說外面的事情吧,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外面了。”

    他突然覺得爲難,卻聽見她說“什麼都好,只要是外面的事情就行。”長達五年的圈禁已經磨滅了她所有的興致,現在哪怕是外面的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興奮不已。

    程疏晏想了想說“我在北境見了很多人,也聽說了你家裏的生意越做越好,現在已經是溧陽首屈一指的大戶。”

    “是嗎?那就好,看樣子大家都過得很好。”她欣慰一笑,忽然說“北境的雪好看嗎?像書裏說的那樣能把人的耳朵凍掉嗎?”

    “我聽說溧陽也會下雪?”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溧陽的雪了。”她低聲說。

    自覺失言的程疏晏忙將自己記憶中北境的冬日娓娓道來,她認真地聽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慢慢睡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在夢中終於看見她從未見過的滿天大雪。

    程疏晏獨自走到窗邊,開始思索究竟是什麼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難道襄王在查的事情真的會牽連這麼多人?

    她又是爲什麼會被選中?一切都還是謎團,他看着已經睡着的人不知道自己還應不應該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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