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從也是一愣,立即看向主人,看懂他的眼神後迅速站回男人身後微微低頭只當自己是個不會說話的影子。
“姑娘見諒,看樣子是個誤會。”餘凡將掉落在地上的桃花枝撿起來。
看樣子這丫頭是來採花的,只是不知道剛纔的話她聽見了多少。
“既是誤會,是不是應該給我道歉?”韓熙寧從侍從手中搶過花枝,忿忿道。
這都什麼人啊!一言不合就動手,真是豈有此理!
魏懷信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小姑娘,鵝黃上衫豆綠下裙,整個人看起來清純可愛。
這人怎麼回事?怎麼一直盯着自己看?韓熙寧不自在的動了動脖子,大着膽子呵斥道。“你看什麼!”
魏懷信逼近漸漸慌張的人,一擡手摘下她頭上的桂花簪子。緊接着從她懷裏的花枝中挑了一支簪在她發上,甚至還退開兩步審視了兩眼。
【還是這個樣子更配她今天這身衣裳。】
韓熙寧詫異的看着他,驚叫道“你幹什麼!”
叫人護送她出去後魏懷信神色一凜,臉色瞬間變了,所有所思地看着她離開的方向吩咐道“讓人盯着她,一舉一動都不能放過。”
不遠處立刻有人飛馬而去,快馬加鞭的往船會的地方趕。
等了半天才終於等到人的秀兒早就急出滿頭汗,一看見她就喊“姑娘怎麼去了這麼久!”
“沒事,快回去吧!”
她只覺得那個古怪的人還在身後盯着她,一想起那雙眼睛就渾身發毛,難受得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秀兒搖着船,忽然看見她頭上沒了簪子,忙問“姑娘的簪子丟了嗎?”
韓熙寧摘下頭上的花枝拿在手裏看了看,問“你覺得這支花好看嗎?”
“挺好看的啊。”
可她怎麼覺得這支花一點都不好看呢。回頭看了看沒有人跟上來,韓熙寧將花枝往水裏一扔,取出放在荷包裏的簪子正要帶上,忽然鬼使神差的又放下了。
“來的時候還帶了別的花嗎?我不想帶這支簪子了。”
秀兒只當她是看了鮮花嬌嫩嫌棄簪子死板,忙道“出來的時候帶了好幾樣,一會兒姑娘回去換吧?”
韓夫人見她裙角沾了泥水便知她又到偏僻處摘花了,無奈道“快去裏頭把衣服換了,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是這樣瘋玩!讓別人看見要說你不守規矩了。”
剛進裏頭就聽見不遠處敲了銅鑼,採花的比賽已經結束,正在評議。
“你看看,說了別貪玩,這回又錯過了吧?”韓夫人數落了一通,到底還是心疼女兒,忙命丫鬟帶她進去換衣服,至於評議錯過也沒什麼。
秀兒看着神情有些低落的姑娘,笑道“姑娘這回想穿什麼?”
每次都是這樣,總是因爲貪玩錯過交花的時間,回來了還要難過一陣子,可下一回卻故態萌發重蹈覆轍。
韓熙寧轉頭看着攤在架子上的三套衣服,隨手指了一件“就它吧。”
“姑娘下次可要早些,再這樣貪玩只怕真要耽誤事呢。”秀兒一邊幫姑娘穿衣裳一邊說。
“姑娘這是怎麼了?”秀兒奇怪的看着咬牙切齒的姑娘,怎麼這次沒趕上這麼生氣?
算了算了,好女不和惡男鬥!她能怎麼辦,大不了下次早點吧。
出來的時候恰好趕上出結果,拔得頭魁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五品官家的庶女。
韓夫人略顯詫異的看着來傳消息的人。“她選的是什麼花?”
難不成這個小庶女在花木上格外有些天分?
傳消息的人呵呵一笑。“太平王落了個荷包,回來找的時候恰好撞見評比,順嘴說了一句覺得桃花合情合景,太子殿下便順勢點了魁首。”
話音剛落衆人便都笑了,秀兒打趣道“早知如此便不必採這麼多,只送一支桃花沒準還能得個並蒂魁呢。”
韓夫人嗔怪道“在外頭說話也這麼不留心!這是人家的運道,羨慕不來。”
倒是韓熙寧臉色平常,扯了扯身上的裙子“反正已經和我沒關係。”
她現在只想趕緊回去,這地方真是一點意思也沒有。
韓家的馬車前腳剛走,後腳太子就將那個五品官家的女孩子帶了進來。“河畔到處都是桃花,本不是什麼新鮮玩意,難得皇叔看得上眼。”
太平王敲着手裏的扇子,掃了一眼面前怯生生的女孩子,心裏猛的一沉。
“水邊的桃花開得正好,沒想到竟只有她一個人選了桃花。”
太子不明所以的看着桌上平平無奇的桃花,心念一動,難不成這位小皇叔看上人家姑娘了?
“大概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可這顯然不是太平王想要的答案,鬧得太子也不知道這位太平王究竟是什麼意思。
可憐那位庶女茫茫然的中了魁首,被叫了來卻不見人搭理她,正渾身不自在羞怯難當,若再多待半刻鐘只怕就要羞死。
幸而曹家小姐過來請安,說了兩句話便將人帶了出去,囑咐她言語小心,便叫人回去了。
套馬的時候魏懷信沉聲對跟在身邊的侍從夜梟說“找到人了嗎?”
“場上並沒有頭戴桃花穿綠裙子的姑娘。”夜梟趕到時滿場都是穿得花花綠綠的女孩子,好不容易找到個穿綠裙子的姑娘人家又沒有帶桃花,找了半天竟然一點結果都沒有,別提多挫敗了。
“再找,她已經換過裝扮了。”
夜梟稍微一動腦筋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她沒說實話。”
“換了衣裙簪釵,又沒有拿採來的花去評選,可見心裏有鬼!”魏懷信冷笑道。
“可這會兒已經有很多人家都已經離開了。”夜梟頭疼道,這些千金小姐多半都體弱,曬這麼一會兒太陽就受不了,更何況還有很多人看不上一個庶女也能得魁首,個個都說不舒服提前走了。這會兒人已經走了大半,可去哪裏找人?
魏懷信眉頭緊鎖道“聽到消息的人一定會想辦法把消息傳出去,以不變應萬變,到時候見機行事。”
世道如此也只能這樣,夜梟知道這樑子算是結下了,不知道究竟是哪家的姑娘這樣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