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依舊要經過土匪們蹲守的地方,不過她們走得早,估計碰不上。
土匪那邊要是發現了倉庫的虧空,也該全程搜捕月行纔是。
客棧門口,花桀毫不猶豫地鑽進了楚懷玉的馬車。
“下來。”顧雲廷沉聲說道。
“爲什麼?”花桀不理解,“你要想上來你就上來,我是絕對不會跟那個周莫坐一輛馬車的。”
“哪那麼多廢話。”顧雲廷動了動脣,邁步擠入車廂,毫不留情地扯着花桀往下帶。
“不就是你老婆嗎,我又不幹什麼。”花桀也沒堅持,涼颼颼地站在地上,看着顧雲廷重新上車的背影道:“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國公這麼小氣。”
顧雲廷脣線拉直,面無表情地看他,似乎對他識破自己的身份一事並不意外。
見周莫將花桀拉上另一輛馬車,顧雲廷才撂下車簾。
“你怎麼知道的?”周莫很是稀奇地看着花桀,問道。
“很難猜嗎?”花桀神色古怪:“我還以爲你們沒刻意瞞着我。”
從一開始他們對刺史府和長史府感興趣開始,他就一直默默地猜測。
他們奔着官員祕事而來,交談間又涉及皇族,又是京城人,明顯身份不敵,不可能是普通的小門小戶。
不過真正點醒他的,是昨日周莫那聲“雲廷”。
叫雲廷的風雲人物,他能想起來的,就只有十幾歲就登上戰場,且戰功赫赫的邵國公顧雲廷一人。
加上之前他拒絕進長史府的理由,是自己身上傷疤太多,不好看。
總之所有的線索,都能跟顧雲廷一一對應。
周莫眯眼盯了他半晌:“行啊你,有點東西。”
花桀輕哼了一聲,在心裏說他蠢。
回京城的路上,楚懷玉沒再在路上停留,直接趕路,打算回到溫春院裏再好好歇息一番。
比在路上浪費時間好。
三日後的晚上,五個人終於回到京城。
車馬勞頓,楚懷玉在路上就算有小榻可以歇息,身子還是有些頂不住,一回了府,就立馬栽進溫春,讓下人幫忙打水。
顧雲廷很自然地跟着回了溫春。
“國公爺,那個花公子只能跟着進國公府,您看他住什麼地方合適?”
顧雲廷逐漸接受了花桀存在的事實,說了個還算說得過去的院落,讓下人把他帶去。
“警告他,讓他不要到處亂跑。”
雖然知道花桀對天下的事沒興趣,帶一個陌生人回自己的地盤,顧雲廷很難安心。
楚懷玉在溫春院裏泡澡,半雪在一旁侍候。
“夫人比預想中回來得快。”半雪往木桶中灑着花瓣:“最近京中有事發生,夫人想先休息,還是現在聽?”
楚懷玉閉目養神,隨口道:“說來聽聽。”
半雪抿抿脣:“夫人走之後,楚家真的派人來打聽過夫人的下落。奴婢按您的吩咐答了,楚夫人還問,說您哪來的遠方親戚。”
楚懷玉輕嗤一聲,忽然想起自己走前在馬車上聽見的百姓的話。
“京中有沒有什麼有意思的傳聞?”
楚懷玉輕輕皺眉:“前朝遺孤?”
半雪點頭,繼續解釋:“如今的聖上當初篡位……”
她頓了頓,小聲說道:“前朝的皇室命脈,一條都沒留下。如今有這樣的風言風語,皇帝整日寢食難安,到處派人打聽這個遺孤的下落,似乎……想趕盡殺絕。”
楚懷玉嗯了一聲:“找到了?”
“沒有。”半雪搖頭:“那流言起了一陣之後,莫名其妙就停了。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
楚懷玉腦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轉瞬即逝,令她捕捉不到。
想了半天,她擡手揉了揉額角:“府中有什麼事沒?”
“府裏倒是安穩。”半雪欲言又止。
楚懷玉擡眼看她:“主要是顧雲霜。”
“夫人深謀遠慮。三小姐那邊,從你走後,跟三皇子那邊走動得更頻繁了。可奴婢畢竟是奴婢,幫不上什麼,跟老管家說了,老管家去勸,三小姐也不聽。”
“意料之中。”楚懷玉輕嘆口氣,從木桶中站起身。,拿過旁邊的巾子擦身體。
回到榻上,楚懷玉直接倒頭大睡。
“你們國公爺呢?”臨睡前,楚懷玉用僅有的意識問道。
“夫人,國公爺出府辦事,估計會忙上幾日。”
楚懷玉這才安心的閉上眼睛,裹着被子睡去。
此時已經是二月末,眼看就要開春,京城沒有走之前那麼嚴寒。
在自己的榻上睡得安心,她直到第二日中午才醒。睡得叫一個酣暢,一掃這近一個月的疲憊。
“夫人,二少爺聽聞您回府了,特意告假從軍營裏回來看您。”
楚懷玉揉了揉眼睛,“等多久了?”
她邊問邊換衣裳,洗漱。
“快兩個時辰了。”半雪答道:“夫人不在府裏的這段日子,少少爺在軍營專心練武,很少回府的。”
楚懷玉挑眉,問道:“所以只有顧雲霜一個主子住?”
“是這樣的。”半雪頷首。
楚懷玉朝外走去,便聽到少年驚喜的音色。
“大嫂!”
顧雲朝激動地站起來。
楚懷玉看他,回以一個微笑:“好像長高了。”
顧雲廷撓撓頭,笑得有些憨:“跟着師傅營裏活動得多了,師父說我的筋都伸開了,能長得再高些。”
“好,爭取趕上你哥。”楚懷玉應道。
顧雲朝動作慢下來,問道:“大嫂,我哥呢?你們這次比預計的日子提前那麼多回來,是不是有所收穫了?”
楚懷玉也不瞞他,大方點頭:“已經查出背後指使的人了。”
顧雲朝肉眼可見地神色一緊:“是……”
他遲疑了下:“是皇室?”
楚懷玉點頭:“這事你別告訴別人,特別是顧雲霜。她這段日子,也不知道跟三皇子發展得怎麼樣了。”
“當真是他。”顧雲朝抿了抿脣:“大嫂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