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打算怎麼辦?”
“這事哪由得我們啊。”楚懷玉長舒了一口氣,“到時候再說吧。”
這世間,她還從沒見過誰能把她怎麼樣的。
看自家主子這般從容,宛白的心跟着定了定。
楚懷玉把今日這事跟顧雲廷說的時候,顧雲廷沉默了一會兒。
“幹什麼?”楚懷玉饒有興致地看着他:“顧大人這麼厲害,總有辦法保全我的吧?”
顧雲廷看她,笑,話裏有幾份試探:“我爲什麼要保你?”
楚懷玉語氣軟了點兒,說道:“怎麼說我們也共患難這麼久了,眼看你要回朝,不會這麼落井下石吧?連點基本的情意都沒有?”
顧雲廷從書中擡起頭,敲了敲桌面:“要是國公夫人麼,我還能考慮考慮。”
沉默良久。
“小氣。”楚懷玉吐槽了句,問:“都這時候了,你還不回朝,等什麼呢?”
顧雲廷啊了一聲,別開目光:“等一個契機。”
“什麼契機?”楚懷玉狐疑。
顧雲廷不接話。
又過了十幾天,在各種珍貴名藥的調補下,楚懷玉能簡單地活動活動,她實在悶不住,正好顧雲廷在府中,便抓着他上街。
“逛街?”
楚懷玉點頭,“我都要憋壞了。我就簡單逛逛,花桀性子太招搖了,我不想跟他一起出門。”
聞言,顧雲廷臉色沉了沉。
敢情他就是花桀的替補?
顧雲廷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楚懷玉拉着他:“走吧走吧,就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馬車都不用,我們去看看國公府那些鋪子,在我細心打理下經營得都怎麼樣了。”
“這話你也說得出來。”顧雲廷忽地笑了。
自從她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府裏的內務她再沒管過,表面上還是她持家,實際這重擔早已回到顧雲廷的身上。
如今還一本正經地邀功。
楚懷玉嘿嘿一笑,知道他沒拒絕:“你去把面具戴上,我換身衣裳,我們就走。”
此時已經是四月底,天氣暖和,穿着單衫正好,楚懷玉就換了一身素白的衣裙,頭上同是素雅的簪子,十分簡單的打扮。
她換完衣衫出來,才發覺,跟顧雲廷撞色了。
她沒作男子裝扮,跟顧雲廷同穿白色,本來也不稀奇,可偏偏二人穿的都是那種暖白,站在一起就有些扎眼了。
楚懷玉本不覺得他們扎眼,可走着走着,才發覺路人的目光停得太久了。
“誒,你說。”楚懷玉用手肘頂他:“他們是不是覺得我們是一對兒,但是我容貌甩了你八條街,所以十分不理解?”
在現代,如果在街上有這種情侶,路人會在心裏猜測,這男人一定家世不錯。
顧雲廷脣角彎了彎,毫不吝嗇地誇獎:“夫人生的確實好看。”
“謝謝。”楚懷玉厚臉皮地承認,就聽見他的後半句話。
“不過呢,”顧雲廷摸了摸臉上的面具:“我本身生得也不差吧?”
顧雲廷:“之前走在街上是能被丟不少手絹的……也就半條街吧。”
楚懷玉側頭,見他十分認真地思索。
“我身量高,腿也長,沒幾步就能趕上你。”
這都哪到哪啊?
楚懷玉抿抿脣,正好看見前方不遠處的玉澤閣,快走了幾步。
顧雲廷緊跟上:“說來看國公府的鋪子,你倒先走到玉澤閣來了。”
玉澤閣在他們之前的一次交易當中,被他贈予楚懷玉,已經很久了。
“你別急啊。”楚懷玉面色不改,繼續往前走:“時間還長着,都會逛到的。”
就在快到玉澤閣的時候,楚懷玉被一道陰陽怪氣的女聲叫住。
“聽聞國公夫人受了重傷,依我看,國公夫人好得很,還有心思跟別的男人一起上街遊玩,不知道把故去的國公放在哪裏。”
楚懷玉.腳步停下,側目看向聲源,顧雲廷與她齊肩,高大的身子站在她旁邊。
果然,毫不意外的,楚懷玉看見了楚鳴玉的臉。
她嗤笑一聲,毫不示弱:“一出門就對別人說三道四,王妃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你!”楚鳴玉氣得不行,盯着二人身上的衣裳:“你少在這跟我裝蒜,你跟這個人一起出行也不是第一次了吧?這衣裳穿的,不揹人了?你霸佔着劭國公的府邸,整日往回帶男人,劭國公在天之靈,一定不會放過你,會詛咒你的!”
旁邊,顧雲廷的臉色黑了黑。
楚懷玉掩脣一笑:“王妃有這精力,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我雖然快一個月沒出府,可王妃的故事可是沒少往我耳朵裏傳。”
“聽說現在遠王爺對你愛答不理的,整日在外面飲酒作樂呢。怪不得我今日一見王妃,便覺得你跟之前比起來,似乎蒼老了許多。”
楚鳴玉咬着脣,手一顫,隨後緩緩攀上自己的臉:“你少胡說八道,本王妃跟王爺情比金堅,好得很!”
楚懷玉彷彿看一個跳樑小醜般,對她點點頭:“那就好,免得我這個做姐姐的掛念。”
楚鳴玉氣得咬緊後槽牙,說道:“你少在外面給楚府丟人。”
“妹妹真當我是楚府人?”楚懷玉揚了揚眉,目光犀利:“既然你這麼想,就少在外面抹黑我,也給父親少添麻煩。”
楚鳴玉一僵。
上次她跟母親故意把楚懷玉的真實身份放出去,誰知道沒多久,母親就向王府遞來消息,說楚謂跟她發了好大一通火,罰她一個月不能出府。
楚鳴玉爲此特意回楚府給母親求情,結果也遭到楚謂的一頓臭罵。
他將其中的利害說明,她們母女倆纔開始後怕,發覺她們幹了什麼樣的蠢事。
楚鳴玉咬牙,瞪着面前那張姣好的面容:“什麼時候輪到你楚懷玉來教訓我了?管好你自己!”
“這話同樣送回給妹妹呢。”楚懷玉揚起譏誚的笑,扭身走向玉澤閣。
身側,顧雲廷淡淡掃了楚鳴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