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的孩子?”
齊皇后只想大笑。
她的耳璫隨着動作微搖,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頹然之態,“你以爲本宮想生下你?”
崔鈺抿着脣,十分冷漠地望着她。
齊皇后還在說着,神色恍惚,“你的父皇,當年不過是在宮宴上看了本宮一眼,本宮就被父親棒打鴛鴦,強送入宮。”
“本宮纔是豆蔻之年,可你的父皇,卻是垂垂老矣,本宮不甘心就這麼被父親送入後宮謀仕途……”
崔鈺冷道:“那與朕何干,你怨氣那麼大,有本事衝你爹發泄去啊。”
造成這一切的不是齊皇后的父親麼,當年的皇帝可沒有強逼她入宮,齊皇后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無辜的崔鈺身上,又有何用!
“再者,你私通二叔,生下齊漪,就是蔑視人倫。”
崔鈺神情淡漠地補充,“噢,那個齊漪,年歲比朕小一歲,不會是娘娘入宮後生下的吧?”
齊皇后面色一僵。
崔鈺繼續自顧自地說道:“是呢,聽說皇后產下朕之後身體頗爲虛弱,便搬進了寶光寺裏修養一年多,該不會,就是那個時候……”
說到這裏,崔鈺冷嗤一聲。
“什麼狗屁傳聞,還說尼姑大師預言齊漪命中帶貴,接着被齊大夫人抱回了府領養。”
“該不會就是娘娘使的計?把一個身份卑賤的她粉飾成貴命之人?”
齊皇后臉色鐵青,她聽不得旁人說齊漪半分不是,“你住口!”
崔鈺纔不,“娘娘可真是一番苦心,還時不時宣齊漪進宮,給她臉上貼金,甚至當着父皇的面誇她手巧心善。”
齊皇后氣怒至極,“崔鈺你住口!”
她狠狠地拂落身後的博古架,上頭的物事兒一應傾倒下來,周遭的護衛頓時涌上來護着崔鈺。
崔鈺半點不見生氣,邁步上前,踢着腳下的物事兒,繼續開口:
“聽說娘娘還想將她擡成九皇妃?可惜可惜,九皇叔已經被朕給……”
話說到這裏,她忽然一頓,傾下頭來。
只因她剛纔踢到的物事兒,是裴衾贈給她的錦盒。
在壽辰當天,崔鈺拿到賀禮根本沒當一回事,拿下裴衾後,開都未開錦盒,直接隨意地擱置在了博古架上。
如今齊皇后把博古架掀倒,上面的錦盒隨之滾落,裏面的東西盡數抖落在地。
崔鈺目光轉在上面,凝了一瞬。
是兵符。
她渴望已久的北營軍兵符。
崔鈺的喉嚨像是梗塞住了一般,周身忽然生出了一種脫力之感。
她倒退幾步,喘了口氣,面容竟是比齊皇后的還要蒼白。
齊皇后還在憤怒地打摔外殿的物品,尖聲喝罵:“崔鈺!你沒有良心——你個天殺的,沒有良心!”
崔鈺已經全然沒有了逗弄齊皇后的好心情。
她冷眉拂袖,厭惡地盯着撒潑的婦人:
“娘娘和朕論良心,便是同豺狼論慈悲,同惡佛論善緣。”
“來人,將她押下去,看牢了,沒有朕的命令,不得出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