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得令,一涌而上,將齊皇后押了下來,不顧她的尖聲怒罵和踢騰,擒住她的雙臂粗暴地將她架出殿外。
“崔鈺——本宮恨不得當初沒有生下你!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崔鈺負手而立,靜靜地站在華光下,冷眼看着齊皇后被侍衛拖走。
喧囂聲漸漸遠去,她的脣依舊呈現一片慘淡的蒼白。
安公公看見崔鈺臉上那難以甄別的神色,有些惴惴不安,他迎上前,細聲勸慰:“陛下,娘娘說的只是氣話罷了。”
“您別往心裏去。”
崔鈺聞言,只是搖頭。
不是因爲齊皇后的話。
她緩緩蹲下身,長指伸出,將散落的兵符捏進了手心。
虎符以銅製,觸手冰涼一片,崔鈺垂眼,細看還能見到上面沾染的幾點紅褐色。
她的指尖觸了上去,摩挲了一番。
這片紅褐,是血。
已經凝結成塊。
跟着主人征戰沙場,這塊虎符難免會沾染上血色,周邊微微有些磨損。
崔鈺攏了攏手心,將虎符緊緊地捏住。
她忽然想起了裴衾上殿那日,一身武官朱袍的灼灼之色,幾乎蓋過了瓷瓶裏的桃枝。
他的眉目慣是深邃,深眸中乍斂的是輕煙般的寒意,可偏偏,他的目光在轉向她時,又會恢復成一副輕佻之態。
崔鈺微怔,似乎還能聽見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本王憐你體弱,你說什麼時候停,就什麼時候停。”
她看見裴衾已經低下了頭來,伸出指尖挑弄着自己衣領前的繫帶,不過一番撥弄,領口便鬆了,繁瑣的衣裙隨之褪下。
崔鈺光裸的雙肩被扶着,摁倒在褥子上。
裴衾覆了上來。
他叼着她粉潤的耳珠,在她的耳邊呢喃:“聽說你親手殺了你的二叔?”
崔鈺偏頭,追隨着他的目光,低低的“嗯”了一聲。
裴衾微微蹙眉。
崔鈺見他蹙眉,心中不僅漏跳一拍,她追問:“你覺得我狠嗎?”
裴衾搖頭,“倒也不是。”
崔鈺緊緊地盯着他的眼睛,卻聽他道:“你和那些閨閣女子,終究是不同。”
崔鈺覺得這話有些怪味,她問:“哪裏不同。”
“你瞧瞧,那些閨閣女子多麼嫺良淑德。”
“哦。”
崔鈺應得淡漠。
她想,若是自己的性子真的和那些閨閣女子一般的軟柔,估計早就被二叔害死了,還能躺在牀上跟他嘮嗑。
殿門忽然被叩響,崔鈺的神智猛地收回。
她渙散的瞳孔凝聚在一起。
“進來。”
殿門輕輕地被推開了,一位穿着皁衣的文官走了進來,朝着崔鈺跪地磕頭,
“啓稟陛下,方大人特讓下官傳話,犯人裴衾已認罪畫押,現已按陛下之前的吩咐——”
“賜其鳩酒。”
崔鈺猛地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