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湫背上滿是斑駁的傷痕,新的舊的,橫亙在肌膚上,即使崔鈺只是扯下了後領的一角,但也大概能猜到再往深處是怎樣一番光景。
看來男主從前應該吃了不少苦,怪不得他處理傷口處理得那麼熟練,可不就是練出來的?
崔鈺將他的衣領往上撥了撥,遮住了他的疤痕,本想安慰他兩句,話到嘴邊卻成了:“怎麼背上怎麼難看?”
淦!
一時嘴瓢。
崔鈺咳了咳,男主應該會不高興吧。
崔鈺餘光瞟了他一眼,見他的神情還是和往日一般的平靜,絲毫看不出不悅之態。
鬱湫慣會隱藏自己的心思,估計心底正在腹誹自己。
算了,他記恨自己,也算是迴歸劇情的一種方式,倒也迴歸正軌。
鬱湫低頭將自己的衣領正了正,撫得平整了些,這才道:“污了義父的眼了。”
崔鈺搖頭:“還好,還好。”
她還見過更加不堪的東西,比如——天道繼承人的臉。
那纔是真正恐怖的玩意。
她也算是見慣了風雨,但還是爲之一駭,震得心肝膽兒都在顫。
崔鈺揮去腦子裏紛亂的思緒,低頭作勢關懷了一句:“若是需要祛疤,我這裏有藥。”
其實他身爲男子,並不在意身上的疤痕有多可怖。
只是,若義父覺得……
少年猶豫片刻,剛要啓脣說話,王昭正好收拾了大件小件的東西,從迴廊處奔了過來。
他閉上了嘴。
“大少爺,”王昭有些內斂,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像是要被風吹散了一般,“我需要給二少爺帶什麼嗎?”
崔鈺覺得出城的日子似乎離她又遠了一些。
她道:“不需要,長儒那貨不值得待他好!”
崔長儒的性子很是固執,若是他執意不肯圓房該如何?
崔鈺想了想,對王昭說:“你回去後,不需要和崔長儒見面,只需要好好待在房裏便是。”
王昭有些不解。
妻子回家,怎麼能對夫君避而不見?
但是崔鈺既然發話了,王昭也只好應道:“好……”
——
當晚回府,崔鈺踢開了崔長儒的房門。
崔長儒早知他的妻子回了府,於是他便沒有宿在內室,而是避到了書房這裏。
聽到門“哐當”一陣響,崔長儒嚇得擡頭,捏着書頁的指尖微緊。
“兄、兄長?”
崔長儒有些詫異,“兄長是、是來、看看看……”
“看你的。”
崔鈺幾步走到他面前,在圈椅上落座,開口直接道:“我問你,你到底怎麼才肯和王昭圓房?”
崔長儒低頭,聲音細細:“我真的,對、對她……沒、沒什麼興……”
崔鈺十分漠然,“你的興趣跟我無關,崔長儒,你妨礙到我做生意了。”
崔長儒愣了愣。
崔鈺沒有立即解釋,他不是跑生意的人,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艱辛。
她傾身過來,一把將崔長儒手中的書扯過,瞥了一眼。
都是講匠工之理的,上面還繪着密密麻麻的圖。
崔鈺將書搭在一邊,道:“我問你,當初是不是你先向王家提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