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鈺在身材高大的侍衛逼視下不得不掀開簾子上了馬車。
她本以爲打開簾子後能看見鬱湫的人影,沒想到裏面竟然是空無一人,只有香爐在悄無聲息地燃着,淡雅的香氣撲鼻而來。
崔鈺頓時鬆了一口氣。
馬車緩緩行駛,輾過了長街,避開紛亂的人羣,繞過幾個衚衕巷口,最終停在了一座略顯低調的宅府前。
外頭的侍衛提醒了一句:“公子,到了。”
崔鈺正端詳着車上的漆金描盤,聞言收回目光,將視線轉向了窗外。
她眯了眯眼。
這宅子怎麼這麼眼熟?
崔鈺目光往右邊微瞥,正好看見隔壁一家宅院的匾額刻着大大的“崔府”二字。
崔鈺:“……”
男主什麼時候在她旁邊住下了,她怎麼半點風聲都沒有聽見。
崔鈺面色不太好地下了馬車,跟隨着侍女進了院內。
宅府裏的景色較爲雅觀,開春的桃花綻出了芽,凍結的溪水因爲融了冰而漸漸開始流淌,裏邊的護衛很多,負責伺候的僕從的數量卻十分稀少,來來去去就只看到零星幾人。
崔鈺被帶進了待客的花廳,依舊沒有見到鬱湫。
侍女恭敬垂首,道:“主子正在議事,還請公子稍等。”
崔鈺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表面故作沉靜地點頭,接着啜了一口茶醒神,試圖壓下自己的不安。
茶盞喝完,續了幾杯,崔鈺跪坐在蒲團之上,漸漸地感受到了膝蓋的疼痛。
這估計等了兩柱香的時間都有了吧。
崔鈺有些鬱悶,不動聲色地將手伸到桌下揉着自己發疼的膝蓋,想着它定是紅腫了。
侍女:“稍等。”
崔鈺:“我可以先走嗎?”
“不可以。”
“……”
崔鈺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男主就是故意的。
鬱湫現在贏了西蜀之戰,名聲大振,又成爲國君看重的王子,不再是之前需要看人臉色的質子,崔鈺現在想甩臉走人還得斟酌一番形勢。
她只好繼續跪坐着等,小腿已經開始麻痹,難受得很。
一直到日落時分,天色已暗,崔鈺等到肚子都開始餓了的時候,那位侍女才接到內侍的傳話,回頭向崔鈺致歉:
“主子說他累了需要休息,就不待客了。”
崔鈺:什麼人啊這!!
她十分確切的明白,鬱湫就是在報復她,報復她當年賤賣義子的行徑。
崔鈺整了整衣袍,不吭聲地起身,侍女回身將燈盞提起,來到崔鈺的前頭,爲她照亮前路。
崔鈺的家就在隔壁,她踏出門外,準備往家門拐去時,身後的侍女朝她福身,道:
“今日沒有見到您,主子表示遺憾,所以這幾天還想再邀請公子一敘。”
崔鈺聞言險些踏空一步。
她回頭,表情有些不可置信,“這幾天?到底是指多少日子?”
侍女微微笑:“不清楚,但憑主子心意。”
崔鈺:“……”
若是鬱湫不願意原諒她,她豈不是要被折騰到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