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當快穿大佬拿了禍水劇本 >第609章 諸神之巔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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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人渡來尋崔鈺時,天上悶雷滾滾,強勢的威壓鋪天蓋地,甚至從遠邊波及到這裏。

    他沒有多想,進殿時崔鈺已經平息靜氣,神色冷淡地坐在上方,一手撐着下頜看向空中懸浮的水鏡。

    水鏡裏波紋盪漾,浮現出一個身着紅袍,頭戴桂冠的俊秀郎君,他騎着高頭大馬,在鑼鼓喧天之中打馬遊街,風頭無量。

    看裝束,應該是新科狀元。

    聞人渡看水鏡裏的人神態穩重,眉眼溫潤,很是眼熟,他認出那人是之前那位被搶奪氣運的蘭氏書生。

    進士遊街,場面熱鬧非凡,不少好事的百姓聚在兩邊擡頭瞅着榜上前三的考生是何等模樣,還有膽子大一點的少女站在路邊猶猶豫豫,想着要不要豪放點扔個手絹吸引最前面狀元郎的注意。

    這就是那麼停頓的片刻,一張手絹已經砸進少年郎的懷裏,絹上還縫着一隻翹尾巴氣鼓鼓的狐狸,瞧起來分外可愛。

    狀元郎猛地被砸還有些懵,待他拾起手絹朝人羣中看去,一眼就對上意中人秀氣的杏眼。

    他以爲姻緣是註定的。

    其實不是。

    崔鈺找到了胡瞳,也沒有繼續看蘭氏書生的興致,擡手便將水鏡打散,看向座前站定的聞人渡。

    胡瞳的事雖然解決完了,但是眼前還有一個礙眼的東西。

    崔鈺支頤看他,赤金色的豎瞳眸光悠悠。

    聞人渡安靜地站在殿內不卑不亢的由她打量。

    少年已然長成,身姿頎長筆挺,眉目清正深邃,骨相極佳,就連耳骨都是秀致的,整個人彷彿精玉砌成。

    許是他光華太過逼人,崔鈺收回目光。

    她不得不承認,聞人渡確確實實長得很好看,比之他父君,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這不代表崔鈺會將魔爪伸向師侄,她還是有良知的。

    指尖摩挲着光潤的佛珠,崔鈺沉吟半晌,道:“恭喜,你成年了。”

    她的聲線平淡,甚至聽不出喜怒。

    聞人渡抿緊脣,在聽到崔鈺不帶任何情感的話語後一時怔然。

    “既然你蛻皮了,就走吧。”高坐上首的崔鈺轉過臉,眉中倦怠,“我的職責盡到了。”

    她在趕他走……

    聞人渡渾身一僵,身側的手慢慢蜷縮成拳。

    師叔果然還是生氣了。

    他不該掠奪她的法力的。

    可是他當時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師叔會不會怨恨上他,甚至以後都不會想見到他?

    腦中思緒十分紛亂,聞人渡在思慮不清之時冷不丁吐出話語,“那我……什麼時候能找師叔?”

    “很快。”

    答案出乎意料,聞人渡擡起眼。

    崔鈺慵懶地靠向椅背,眸微偏,接上剛纔的話。

    “在我的婚禮上。”

    幾個字眼像是一把巨錘將他的靈魂震得出竅。

    聞人渡頓了許久許久,殿內十分沉靜。

    崔鈺歪過腦袋,“怎麼不說話了?”

    她的問話將沉默的少年催促回神。

    聞人渡斂起眸光的波動,擡起眼,忽然問:“和誰?爲什麼?”

    “還能和誰。”崔鈺慢笑,“這神殿裏,唯有司府君與我地位相當。”

    她的法力沒了一半,雷劫基本上渡不過的,若是司府君肯借她法力,說不定勉強能熬過去。

    “至於爲什麼……”崔鈺的指尖慢慢敲在扶手邊,淡又冷漠地吐字。

    “因爲強大。”

    “因爲尊貴。”

    “好。”面前的少年應了聲,眉眼下壓,脣角竟彎出了幾乎不可見的笑弧,“我會找來師叔的。”

    “找我之前,還是先去看看你的父君吧。”

    崔鈺的嘆息在空曠的殿裏十分清晰,“你在來路上,沒聽見雷聲嗎?”

    主神的雷劫到了。

    神殿要變天了。

    “師父曾給師兄算過命。”

    雷劫不過,要麼隕落,要麼神格泯滅墮落凡間。

    以聞人寒那高傲的性子,他是絕對不會選擇在骯髒絕望的人世間走過一遭,所以他絕對會做出另一種選擇。

    “他會死。”

    ——

    十八道神雷降下將龐大輝煌的正殿夷爲廢墟。

    神後席寧沒有第一時間趕到爲主神默哀,因爲此刻的她正因爲給聞人渡下藥令他提前蛻皮的事被主神打發到冷宮。

    所以第一時間趕到正殿爲主神收拾遺物的是聞人驍。

    神明隕落不會遺留屍骸,祂的遺體只會散作漫天星辰消失在天地裏。

    他沒有見到那位溫柔卻冷心冷血的父君,只能看見一根玉釵落在地面斷成兩截,不知道是誰的。

    聞人驍毫不留情地踏過它,擡目掃向王座後的神碑,非常驚異地看見了一個陌生女人的名字,族派所屬竟然是酆蠻之地。

    只有主神才能在神碑上多添一人,這個名字一定是他的父君添上的。

    聞人驍沒有聽過這女子,想必是他父君在外面的女人。

    他的父君慣是風流,喜歡拈花惹草,他作爲兒子一點都不奇怪,甚至已經習慣,因爲父君對他的兒子都是一貫溫和卻敷衍的態度。

    獨獨聞人渡真正受他寵愛。

    聞人驍心有不甘,冷哼一聲,擡掌凝聚靈力想將神碑上的女人名字轟碎,五指張開射出風刃的那一刻忽然被人絞斷。

    他愕然萬分,轉聲怒吼:“誰?!”

    他周邊的兵衛紛紛戒備。

    長廊盡頭拐出一神,他周身散發的威壓幾乎碾碎在場神君的骨骼,聞人驍被壓得連呼吸都不順暢,卻仍梗着脖子亂嚎:

    “你是哪裏來的野神,敢那麼猖狂!”

    對面容顏陌生的神明卻是眉眼淡然地拉起兜帽,幾乎遮住了面孔,他的聲音不鹹不淡地傳來,“幾日不見,兄長愛狗叫的脾性還是未改一分。”

    他的兜帽這麼一拉,再聽他的聲音,聞人驍竟是認出來了,氣笑道:

    “原來是你,本來想將你那酆蠻母親的碑位毀掉,如今可以順帶着把你這個骯髒貨色一併挫骨揚灰,灑出去喂狗。”

    聞人渡,這個繼承酆蠻血脈的野種,憑什麼可以得到父君的寵愛!

    他冷冷下令,“當初母后沒能碾碎你和你那卑賤母親的魂魄,但沒關係,如今可以了。”

    囂張少年的右手高高舉起又猛地揮下,正殿守衛一併涌上,彼此糾纏的靈力幾乎可以結成遮天蔽日的一張大網。

    ——

    此時的崔鈺正用殘餘的靈力恢復殿宇裏被師侄禍害的花花草草,南軻在一邊幫她,順便幹起了崔鈺不願乾的髒活,幫着可憐的花草鬆土除蟲。

    聽到主神隕落的消息,兩位神明都沉默着澆花,沒有言語的交流。

    但是心緒還是有波動的。

    崔鈺在神殿接觸最多的神明只有五個。

    南軻,胡瞳,司府君,聞人寒,以及天道。

    聞人寒是個不稱職的師兄,基本不帶崔鈺修煉,每日得空都在拈花惹草,但是一直不肯敲定道侶。

    直到他有一次外出遊歷,回來時整個人都頹廢不堪。

    崔鈺問他怎麼了,他說他丟了大半的法力。

    崔鈺:“……”

    瞧他那頹廢模樣,崔鈺懷疑聞人渡是被人甩了。

    聞人渡消沉了一年,天道看不下去,終於給了他指引,於是這個小青年鬥志昂揚地下山去找人。

    過不了多久,他回來了,身上的法力也跟着回來。

    還帶來了一根成色不好的玉釵。

    崔鈺問他幹嘛去了,他說他去追人。

    哪種“追”?

    聞人寒回來後依舊每日拈花惹草,只是突然覺得索然無味,後來漸漸疏離了女仙,全身心地投入修行之中。

    回憶結束,崔鈺又接到了一個消息。

    聞人渡遇襲重傷。

    崔鈺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在南軻的目光中放下了水壺,嘆息道:“我得去一趟。”

    總不能讓師兄在意的兒子就這麼死了。

    ——

    正殿很安靜。

    崔鈺趕到這裏,擡目所見皆是血。

    她的心高高提起,往前走了幾步,踏過屍骸斷肢,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在殿裏逡巡。

    一聲玉碎聲在腳下響起,崔鈺低頭看去,見到一根碎裂的玉釵。

    她蹲身去撿,視線忽然和玉釵旁斷頭的空洞雙眼對上。

    ——聞人驍!

    崔鈺心神大震,腦中警鈴巨響,本能的危機感促使她站起身掠影衝向殿門。

    漫天威壓傾瀉而下,殿門轟然一聲重重關上,崔鈺衝得太快,一時剎不住車幾乎要撞上大門,一隻手臂突然伸出,橫在她和門之間,減緩衝力,順勢將她鎖在懷中。

    與此同時,一道聲音低低啞啞的在耳後響起,帶着一絲蠱惑的意味——

    “師叔,你還想嫁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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