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李鍾知道鍾楠在心理學上有很高的造詣之後,便一直讓她留在基地裏面,在她的幫助下,李鍾成功掌握了許多關於銜尾蛇組織的關鍵情報。
“鍾楠姐,把你牽扯進來,真的很抱歉。”
徐巍從來都不願意把其他人牽扯進來,就像李玲和黃瀟瀟,徐巍一直在竭盡所能地去疏遠他們。
鍾楠坐在徐巍身邊,她在總部一直穿着一身白大褂,她不是那種一眼看去就是那種特別美麗的人,但是潔白溫婉的臉龐能夠給人一直十分自然的親近感,就像是一位鄰家的姐姐,對於徐巍來說,她就是最親近的姐姐。
她比誰都瞭解徐巍的心思,她溫柔一笑,說:“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自從我知道老師的事故不是一個意外,我就在心裏暗暗發誓,我一定要把那些人從暗地裏揪出來。這是對老師、對你,也是對我自己的交代。”
徐巍也笑了起來,心裏暖洋洋的,不過她還是說:“我和他們溝通過了,今天就把你們送出去。”
鍾楠搖着頭,她依舊笑着,“我現在還不能走,上次送過來的那個人意志十分堅定,不過我很快就能取得突破了。李總長說那個人很重要,說不定了解他們很多祕密。”
“離他遠點!”
徐巍有些激動,他轉過來看向鍾楠,雖然他現在還不能看見,但是仍舊用十分真摯的眼神看着鍾楠。
“鍾楠姐,你答應我,不要再靠近他了。”
“小巍,你不要爲我擔心。李總長他們的保護措施做得很好,我沒有什麼問題。”
“我應該早點把他幹掉。”徐巍暗自想到,等他出去就動手。
陳瑞坐在一旁一句話也沒有說,他呆呆盯着徐巍面前的生命艙,鍾楠朝他望了幾眼他都沒有發現。鍾楠便戳了一下他說:“陳瑞,你最近怎麼老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陳瑞好像沒有聽見鍾楠在說什麼,鍾楠又叫了一遍,他才自言自語說道:“一個沒有生命的程序怎麼可以成長?”
“什麼?”鍾楠有些不解。
陳瑞仍舊陷在自己的世界裏不可自拔,“程序沒有生命,就像是石頭與土壤,只能通過算法不斷擴大,但是要通過怎樣的算法才能讓它自我成長呢?”
鍾楠捂着頭說:“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我是一句都聽不懂。”
徐巍也說:“你現在想的不是一個技術問題了,而是一個哲學問題了。”
“哲學問題?”
“如你所說,因爲石頭土壤沒有生命,所以在你看來,聚沙成塔堆土成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成長。”
陳瑞回答:“這當然不是,聚沙成塔堆土成山,只是沙石與土壤按照一定的自然規律完成的形態上的改變。就好像只要有正確的代碼和算法,你就可以設計出任何你想要的程序。這不是真正的成長。”
徐巍反駁道:“那我便不同意你的看法了,如你所說,生命也不是成長的關鍵,就像一個動物,它也是按照生命的規律生老病死,關於它所有的形態上的變化也只是基於生命規律的演變。那也不能算作是真正的成長。”
徐巍又問陳瑞:“你理解的成長究竟是什麼?”
“我認爲的成長?我認爲的成長,是一個程序可以像有生命的生物一樣自己去判斷,自己去學習,自己去成長,然後自己去解決出現的一切問題。”
徐巍小聲將陳瑞的話重複一遍,他想這個問題若干年前他父親肯定也去思考過,結果陳平忠最後成功解決了這個問題,拉姆的存在就是最好的例證。那麼當年陳平忠是怎樣解決這個問題的呢?陳平忠究竟是怎樣去想的呢?
不知不覺,徐巍走上一條陳平忠走過的路上,遇見陳平忠曾經遇到過的問題,恍惚間徐巍覺得父親就站在他面前,他竟然懷着無比熱烈的激情去思考這個問題。
“所以,是否有生命並不是能否成長的關鍵。我理解你的意思,其實你想要的就是一道能夠像人一樣的程序,程序可以像人一樣有意識地去解決問題。所以你要解決的不是成長問題,而是讓一道程序一個系統產生意識。”
“讓系統產生意識?”陳瑞睜大眼睛,他像是在虛無縹緲的空中捉住一條若有若無的線,但是怎麼也抓不住。
“但是怎麼讓一個系統產生意識呢?這真是一個深奧的問題,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幫不上你的忙,真是抱歉了。”
徐巍心思很亂,一時各種問題全都涌入腦海,他也不能很快理出其中的頭緒。
“不,沒有。你已經幫了我很大的忙了,我想了這麼久也沒有想到其中的關鍵所在。你真是一個天才。”
徐巍聽出陳瑞說話時重新煥發出生氣,也開心極了,他笑着說:“所以啊,我說你要解決的不是技術問題,而是哲學問題。鍾楠姐在心理學上有很深的造詣,你可以多多請教她。”
鍾楠溫婉的臉上也露出苦瓜色,她用埋怨的語氣說:“小巍,你可真會爲我排憂解難,這手頭上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你又給我找個好問題。”
陳瑞可不管這麼多,他已經一門心思撲在上面了,轉頭就吧啦吧啦向鍾楠問起來。
鍾楠實在忍不住了,回答了幾句就捂住耳朵,陳瑞依舊窮追不捨,她只好移步出去了。
徐巍聽見他們越來越遠的聲音,忍不住想到,當年父親肯定也這樣問過母親,而母親或許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三號全程在一旁站着,她就像是一個透明人一樣一言不發,所有人也都習慣了這樣的存在。
這時,門又打開了,這次走進來的是周小美,他也走到徐巍旁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