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烈旭清河 >69.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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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個平凡的日落日升

    都是死亡與生命的交替

    絕望或希望的延續

    過去和未來的傳奇

    暗河

    楊清河到達淮城時已是黃昏。

    天色灰濛, 雲層越壓越低, 西風陣陣,臨近下雨倒也不覺得涼快, 風吹在人身上像被蜘蛛網裹住一般, 吸口氣都能把鼻子堵住。

    趕在這雨落下前楊清河摸索到了預訂的酒店, 位於市中心附近,地段繁華, 還算好找。

    辦理入住手續時她看了眼大堂的時鐘, 美國時間早上七點。

    果然,下一秒手機就響了起來, 屏幕上映着兩個大字崔萍。

    楊清河接過房卡提着行李上樓,沒接這電話。

    未接電話停留在1這個數字上, 再無其他動靜。

    房間是1702,位於酒店的最高層。

    推開門的一瞬間一股異味撲面而來,楊清河皺皺眉, 把行李拉了進來。

    她把所有窗戶都打開, 溼熱的風涌進, 但這種奇怪的味道一點都沒散, 兜兜轉轉找了一圈, 也沒找出這味的來源。

    酒店的衛生永遠都那麼讓人頭疼。

    楊清河撥了前臺電話,客服人員一貫的好聲好氣。

    “您好。”

    “房間有異味, 我想換個房。”

    “抱歉, 房間都已經滿了, 更換不了。”

    楊清河忽然想到,現在是暑期,又是週末,人流量的頂峯期。

    十多個小時的航程幾乎讓她渾身散架,似乎也沒有精力再找個酒店來回折騰。

    “找個人來檢查一下吧。”

    “好的,那請您稍等一會。”

    從十七樓往外望,對面是一座寫字樓,身處十字街,華燈初上,這個城市燈火通明。

    既熟悉又陌生。

    楊清河倚在窗口點了支菸,火星燃燒菸草暈出煙霧,晚風徐徐,將煙霧吹得一乾二淨。

    手機又響了起來,是周祁皓的視頻電話。

    “姐,你到了嗎”

    視頻裏男孩露出半張臉,周遭黑乎乎的,很顯然,他是躲在被窩裏和她視頻。

    楊清河:“到了,在酒店。”

    “媽是不是打你電話了”

    “嗯。”

    “她剛剛進來問我你去哪了。”

    “然後呢”

    周祁皓特得意,“我什麼都沒說。”

    楊清河笑了笑。

    崔萍怎麼會不知道她提前來中國了。

    周祁皓目光落在她身後的夜景,瞳仁裏閃着興奮的光,“姐,我能來找你嗎,我想過中國的年。”

    楊清河看着他的面孔,倒真覺得時間飛逝。

    周祁皓今年十四歲,她大他六歲。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才八歲,蘑菇頭,大眼睛,稚氣又真誠的喊了聲姐。

    崔萍將她帶到周家後便沒再同她講過一句話,周家的氛圍她只用了一天就摸準了,冷淡疏漠。

    周祁皓是崔萍和丈夫周坤領養的。

    崔萍對周祁皓也是這樣,沒有太多關心。

    周祁皓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沒有這個年紀的男孩的頑皮,沒有因爲周家的成長環境而變得冷漠,事實上,他是個非常真摯單純的小孩。

    甚至有點傻白甜。

    楊清河:“你覺得你能嗎小傻瓜。”

    周祁皓:“......”

    楊清河抖了抖菸灰,那頭周祁皓擡起腦袋又問道:“你還會回來嗎”

    這確實是個問題。

    楊清河想了想,“應該不會。”

    周祁皓小聲嘟囔道:“我知道其實你一直都不喜歡待在美國。”

    楊清河聽到了,輕聲嗯了一句以示迴應。

    “爲什麼一定要回中國”

    據他所知,楊清河在中國沒有任何親人和朋友,她也曾說過,那裏的回憶並不美好。

    可她似乎計劃這一天計劃了很久。

    “要找一個人。”

    周祁皓瞪大眼睛,“誰”

    楊清河不語。

    周祁皓切一聲,“我知道,肯定是男人。”

    “喲,您什麼時候改算命的了”

    “只有男人才能讓女人這麼瘋狂,自古以來,恆久不變的哲學。”

    周祁皓想挖掘一下這個祕密的時候楊清河閉口不談,撓心撓肺的。

    還剩半支菸的時候有人按響了門鈴。

    楊清河說:“我還有點事,晚點聊,啊,對了,你今天打算做

    什麼”

    美國的早晨纔剛剛開始。

    周祁皓:“和同學約了去打球。”

    楊清河:“嗯,很健康。掛了。”

    “誒,等等。”周祁皓蹙着眉叮囑道:“你別老抽菸,對肺不好,而且牙齒會黃。”

    周祁皓和她一起生活了六年,他覺得自己很瞭解她,但又好像一無所知,就像好比,他不懂一個二十歲的姑娘爲什麼總喜歡點菸,在他的認知裏,楊清河應該和朋友去逛街購物談個戀愛,而不是時常窩在家裏安靜的看書發呆。

    周祁皓幾乎每天都能看見她坐在花園的搖椅上發愣,有時候會連續抽四五根菸。

    崔萍從來不管這些,她也一向肆無忌憚。

    也曾問起過她,可她總不會給個正經答案,只是笑着捏捏他的臉說:“我這叫思考人生,智者都這樣。”

    楊清河輕笑一聲,“不錯,還懂得關心老人了,以後不愁你這個木魚腦袋不會談戀愛。”

    周祁皓:“......”哪個門派的老人才二十歲。

    “掛了。”

    “好,別抽了。”

    門鈴又響了幾聲,楊清河掐滅煙,去開門。

    是負責客房清潔的阿姨。

    那阿姨一進來就嗅着鼻子聞,“哪有什麼味道,只是不香而已。”

    楊清河:“這就是你們酒店處理事情的態度”

    她雙手抱臂,就這樣直直的盯着清潔阿姨看。

    年輕的面孔清澈乾淨,即使纖瘦骨感,那目光卻十分具有震懾力。

    阿姨被看得有點心虛,到底顧客是上帝,不能得罪。

    阿姨說:“要不這樣,我給你再仔仔細細的打掃一遍,把牀單被套都換一換。”

    楊清河點點頭,“行。”

    清潔阿姨當真是仔仔細細的打掃,一個角落疙瘩都不放過。

    楊清河拿上錢包和手機,出門覓食。

    楊清河一走,那阿姨停下吸塵器,伸着脖子又仔細的聞,自言自語道:“怎麼好像真有味。”

    外頭已是狂風大作,街道的樹被吹得左搖右晃,似有暴風驟雨之勢。

    風吹起她的裙襬,楊清河用手壓着,選擇了就近一家的便利店。

    她不喜歡在喫的上面浪費太多時間。

    楊清河買了一份牛柳飯,讓店員加熱。

    便利店在玻璃窗前設了餐桌,她坐在最靠裏的位置。

    沒一會只聽見轟隆隆一個驚天雷砸下來,雨水隨之傾瀉,噼裏啪啦的打在玻璃窗上。

    夜色暗沉如深淵。

    楊清河側頭向外望去,街道的霓虹燈光變成了一塊塊的糊狀,雨滴沿着玻璃急速落下。

    淮城夏天的雨總是那麼猛烈。

    轟隆隆又是幾個響雷,閃電嚓嚓的晃過。

    暴雨沖刷着地面,將下水道里的腥味都翻了出來。

    她的視線忽然被定住。

    便利店斜對面是家中式餐廳,裝潢古色古香,門口的兩盞八角燈籠薰着微光,屋檐滴答滴答落着雨。

    餐廳門口旁停了輛黑色奧迪,雨水將其沖刷的鋥亮,水珠嘩啦啦的從車身邊上墜落,男人站在一側,撐着藍格子的傘,他微微皺着眉,右手捏煙,一口接一口漫不經心的抽着。

    男人身形高大,寸頭乾淨利落,臉頰棱角分明,眼窩深邃,那股硬氣和正氣從骨子裏散發出來。

    楊清河輕輕啊了一聲,是欣喜的。

    這城市還真是小,想找就找到了。

    沒一會,一女人從餐廳裏走了出來,走到他傘下,她晃了晃手裏的手機,眉眼含笑,有點拘謹羞澀,脣瓣張合,似在同他說些什麼。

    楊清河笑容漸斂,半眯着眼打量他和那個女人的關係。

    張蘊說:“差點把手機忘了,還好你提醒我。”

    “下回自己多注意點。”

    張蘊聞到淡淡的菸草味,忍不住多瞧了他幾眼。

    趙烈旭高她一個頭,五官端正,穿着白體恤和黑西褲,風一吹,t恤貼着他身體,隱約能看到流暢的肌肉線條,結實卻不誇張,抽菸時下顎會繃得緊一些,男人味十足。

    這人外貌上是真的沒得挑。

    再者,他是淮城公安的傳奇人物,年紀輕輕便成了刑偵總隊隊長,劉叔介紹他的時候難得這麼誇一個人,剛纔喫飯交流的時候也能看出他很有修養,偏偏還不失幽默。

    張蘊對他第一印象很好,想了想,說:“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最近新上映了一部臥底片,評分很高。”

    趙烈旭知道張蘊的意思,挑眉淡笑,抖抖菸灰,正想着措詞婉拒,手機很合適宜的響了起來。

    陳冀說:“有人報案,翔殷路十字街口的海濱酒店發現了具女屍。”

    趙烈旭擡眼望去,那家酒店在他視野前幾十米處。

    張蘊幾乎猜到了電話裏的內容,雖有點失望,但依舊漾着笑容,十分得體的說道:“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沒關係,你去忙吧。”

    “行,你自己回家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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