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道了歉,剛剛不是故意兇他的,就是情緒上來了,“對不起啊,潮聲。”
對潮聲,梁明玉非常寬容。
潮聲淡淡應着嗯,說知道的。
梁明玉笑了笑,又說起別的事兒。
最後一抹殘紅,快要消失在山間,殘留的光將兩人的身影拉長,等兩人走後,二十米後的大樹後,又走出一個人……
月落望着兩人離去的背影,笑着搖了搖頭,瞎擔心一場。
明明知道他會來的,會第一個來的,根本用不着自己擔心的跑出來找小姐。
可她還沒沒忍住跟過來了。
轉身離去,山裏最後一抹紅褪去,黑夜來臨,前途無光。
翌日。
翠煙精神恢復了許多,和李良兩人在院子裏給那些花草還有蔬菜澆水。
蘇安安種的蔬菜長勢還挺好,都離不開翠煙辛苦打理的功勞呀。
兩人澆完水,李良想起了什麼,提醒道:“翠煙姐姐,小廚房還擱着一籃子枇杷呢。”
枇杷不好保存,翠煙之前摘了一籃子,不快快喫很容易就壞了。
翠煙一拍腦門,昨天幾經波折,哪裏還想得起喫枇杷,她忙洗淨手,去廚房把枇杷拎出來洗洗,擺了一盤給小姐,又擺了一盤送給幾個粗使的丫頭。
還給自己留了一盤,和李良兩個人啃的起勁兒。
李良喫的腮幫子鼓鼓的,道:“崔燕姐姐,這最高處的枇杷,就是甜,嘿嘿~”
翠煙看他那傻樣,笑道:“那是,頂上的日照充足呀。”
蘇安安坐在苑內,拿着一本書,看着兩個人蹲小廚房的門前的臺階上,喫的一臉傻氣,笑着搖了搖頭。
回頭她也捏了一顆,確實很甜。
她又想起沈君承院子裏那顆粗壯的枇杷樹,應該種的有些年頭,這麼說,是沈君承愛喫枇杷嗎?
猶豫了下,她喚來翠煙,“翠煙,幫我再摘一點枇杷吧,我想做點枇杷糕。”
“枇杷糕?”翠煙一聽,眼睛就亮了起來,“是夫人做的那種枇杷糕嘛?”
蘇安安:“嗯,母親以前教過我,我想試試。”
翠煙以前喫過夫人給小姐做的枇杷糕,味道久久不忘,聽小姐要做,忙拉着李良再去摘點枇杷。
這次她特地繞道,堅決不去頤蓮閣那邊了,即使梁明玉不在,她也不去摘。
摘了枇杷回來,蘇安安就淨手進了廚房,翠煙跟着打下手。
準備小姐要的各種粉什麼的,搗鼓了半個時辰,終於做好啦。
雪白軟糯的表皮包裹着枇果肉熬製的餡兒,咬一口,酸甜可口,外皮還能拉絲,翠菸嘴饞,先嚐了一個,真的和當年夫人做的相差無幾誒。
她跟李良兩個人馬屁似的誇讚。
蘇安安笑着說她馬屁精,然後讓她準備一個食盒過來。
她做了兩份。
翠煙焉能不懂呀,擠眉弄眼的忙去拿食盒。
蘇安安被翠煙那表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畢竟,他昨天幫了我們,再說,這枇杷也不是我們的,做好理應要分些給主人。”
昨天沈君承能站在公平的角度去處理這件事,蘇安安還是很詫異的,於是想着做點謝禮吧。
翠煙故意酸了一句,“哦,原來奴婢是順帶的呀~”
蘇安安打她,“還不快去,就知道貧嘴。”
翠煙提着食盒笑着出去,李良乖乖善後,清理廚房。
到了清靜軒,翠煙將食盒遞給了潮聲,說:“昨日承蒙姑爺及時派人相救,翠煙才倖免於難,小姐感激不盡,故此,小姐特意親自下廚做一份枇杷糕聊表謝意。”
潮聲詫異,枇杷膏?
主子可是最不喜歡喫枇杷膏了。
但他沒說,禮貌的接下說會轉給少爺,翠煙微微施一禮告退。
提着食盒,他轉身進了院子,不管主子喜不喜歡,該通報還是得通報。
沈君承在書房,奮筆疾書。
最近兩個商會接連受到影響,禹都生意是好了,但是瑣事也多。
他正在翻看博彥剛送過來的總結,就聽潮聲敲門,說少夫人送了枇杷膏來。
翻書的動作一頓,他微微詫異,她還會做枇杷膏呢。
估計是表達昨天的謝意吧,他揮揮手,示意潮聲放下繼續看手裏的賬本。
直到夕陽西下,他才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一擡眸,就看到桌子上的食盒,這才起身走了過去。
他不愛喫枇杷膏,但還是打開看了看。
一瞬間,沈君承愣住了。
此糕非彼膏。
外表像個白白胖胖的饅頭,晶瑩圓潤,微微能透出裏面黃色的枇杷餡兒。
他捏起來一塊,咬了一口。
酸甜可口,微微流心,配上軟糯的皮,一瞬間讓沈君承怔住了。
這味道很久,很久沒有嚐到了……
“潮聲,去東苑。”
他喫完手裏那個,就匆匆出門了。
潮聲忙給少爺拿着盲杖和白紗追了上去。
還未走入東苑,沈君承就聽到了苑內翠煙歡快的聲音,“小姐,小姐,您這枇杷糕做的真好喫,下次您再教教翠煙好不好?”
剛剛小姐做了一遍,她沒能完全記住。
蘇安安笑道:“好,下次教你。”
翠煙甜甜道謝,又誇小姐怎麼這麼厲害,第一次做枇杷糕都能做的這麼好喫?
蘇安安莞爾一笑,沒有解釋。
她非是第一次做,前世她做過。
瑤娘那時酒喝多了,身子有些差,一到換季就會咳嗽,可她又不愛吃藥,又不喫枇杷那些,於是,蘇安安就想起了母親曾做的枇杷糕與市面上的不一樣,便自作主張給瑤娘做了一次。
誰知瑤娘一喫就愛上了,於是一到枇杷的季節,就纏着她做。
逐漸的,她做的愈發嫺熟,愈發有母親當年的味道。
主僕幾人正說着話,潮聲扣了扣門,道:“少夫人,少爺來了。”
翠煙忙去開門,蘇安安站了起來,走過去微微行了一禮,柔聲道:“夫君突然前來,可是有事?”
潮聲在門口守着,翠煙忙拉着沒有眼色的李良走開,院子裏霎時只有蘇安安和沈君承二人。
沈君承看着苑子裏石桌上的枇杷糕點渣渣,微微凝眉,還以爲這枇杷糕只做給了他一人。
原來不是,瞅瞅翠煙都喫掉一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