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敖纓安陵王 >第20章 爹別打他,我受罰好不好
    等威遠侯回來,聽說了下午梅園裏發生的事。

    眼下敖纓和敖翌兩人跪在威遠侯面前。敖纓搶先說道:“是我沒把狼犬給栓好,不關二哥的事。爹要罰就罰我吧。”

    威遠侯看了一眼敖翌,道:“刀殺人,狗咬人,主要還是看刀握在誰的手裏,看狗的主人是誰,不然你要去跟一把刀、一條狗討論對錯嗎?這次狼犬跑出來傷人,總要有個交代,你們兄妹倆誰受罰?”

    敖纓看見威遠侯是在對敖翌說這話的,分明是打算讓敖翌受罰,頓時心就提了起來,想也不想就跟護小雞似的一把抱住敖翌,道:“爹別打他,我受罰好不好。”

    敖翌頓了頓,低頭看着這個一心護他的小丫頭,枯井無波的眼神裏,終於有了一絲絲波瀾。

    敖翌擡手,輕輕摸了摸敖纓的頭,有些無奈道:“阿纓別鬧,我受罰。”

    好在最後,在敖纓懇懇切切的目光下,威遠侯也沒有重罰敖翌,只罰他去跪一晚祠堂。而敖纓再三跟威遠侯保證,一定看好狼犬再不讓它出來傷人,才終於把狼犬保住。

    從威遠侯那裏出來以後,敖翌就徑直去了祠堂。

    祠堂裏莊嚴肅穆,四面牆壁和門扉是擋風的,可仍舊抵擋不住這冬夜裏的一股子冰冷。

    想着祠堂裏寒冷,敖翌連晚飯都沒喫,敖纓怎能放心得下。遂夜裏裝了點心,又拿了一件麾氈,偷偷摸摸來祠堂看他。

    敖纓進了門,把門關上,就邁着小碎步來到敖翌身邊跪坐下,忙把麾氈披在敖翌肩上,從食盒裏取出一樣樣點心,道:“二哥餓了沒,我給你帶了喫的來。”

    敖翌垂眼看着她忙着手裏的,又聽她絮絮叨叨道:“這會兒廚房裏沒熱飯了,所以就這些點心,我一個沒喫,全留着給你。你冷嗎,要不歇會兒,反正爹看不着,你坐着唄。”

    敖翌笑了下,道:“爹雖看不見,祖宗卻看着。”

    敖纓像沒聽見似的,又自顧自說了一陣,才擡起頭來看他,問:“二哥,你怎麼不說話?”

    敖翌伸手去摸敖纓的耳朵,“又聽不見了?”

    敖纓勉強看他口型,道:“下午時耳朵裏安靜過一會兒,後來又好了。我以爲沒事的,現在竟聽不見二哥說話。”

    說着她又對他笑,道:“二哥別擔心,通常我睡過一晚以後,明天起來就好了。”她伸手去撓,又撓不到,“只有些癢。”

    敖翌便扶着她的頭偏向他的手心,另一隻手極輕地拍着她另一隻耳朵。

    不一會兒,有微微熱的液體順着她的耳朵流到了敖翌的手心裏。

    敖纓還在問道:“是不是有水流出來了?大概是下午不小心,耳朵裏進了雪渣子了。”

    等敖翌往手心裏一看,神色微變。手心裏的積水是淡淡的紅色。

    原以爲她已經好了,現在看樣子是又復發了。

    第二日一早,大夫就來了宴春苑,重新幫敖纓檢查耳朵,又是敷藥,又是煎藥。

    那幾天敖纓耳根尤其清靜,幾乎聽不見什麼聲音。

    敖纓和狼犬相處得很熟了,幾乎可以在侯府裏橫着走了。

    自楚氏上次受到了驚嚇過後身體就一直很虛,自己母親這般虛弱,再看看敖纓那頭春風得意,茹兒就憤恨不已,與楚氏道:“女兒去買包藥,讓人下在那狗的餐食裏,毒死了完事,看她還能不能這樣得意忘形!”

    楚氏連忙拉住茹兒,道:“你別去,那狗是敖翌帶回來的。”

    楚氏至今提到敖翌,還心有餘悸。見茹兒不忿,楚氏又道:“你不要去惹他,那個野種太惡毒可怕了……”

    茹兒道:“難道就讓他們這樣橫行霸道嗎?”

    楚氏眼裏閃爍着恨意,道:“橫行霸道只一時,又不可能一世。我們要幫你哥,等你哥將來繼承了侯府,再把他骨頭碾碎也無妨。”

    年後開春,天氣漸漸暖和。

    府裏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二月的時候,京中傳來消息,老魏帝病重。

    然沒過半個月,便駕崩了。

    這段時間,敖纓過得安寧且快樂。如果說這一世有什麼改變,大概就只有敖翌是她生命裏的變數,其餘的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殘酷的事實,終將會把她拉回前世的漩渦裏。

    老魏帝駕崩了,皇室發喪,舉國同悲。

    可這泱泱大國,早已分崩離析。各路諸侯在自己的封地上日益強大,已經超出了皇室的控制。

    魏帝駕崩的消息傳到各地方以後,各諸侯紛紛派人入京悼念,卻幾乎沒有諸王親自進京的局面。

    威遠侯也派了自己身邊的一個親信進京。

    進京的各路諸侯代表,悼完了老魏帝,再觀摩了新魏帝的登基大典,方纔折身返回。

    敖纓自知道大魏皇帝更替以後,便心事一日重過一日。

    終究是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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