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敖纓安陵王 >第125 章 對簿公堂
    敖翌從屍體和女人旁邊經過時,黑靴停頓了一下,才兩步經過。他扶着椅把往太師椅上一坐,身體往椅背上略略一靠,不經意間的隨意的動作,就將平日裏養成的氣勢襯出一二。

    敖纓規規矩矩地在他旁邊坐下。

    溫月初跪在屍體旁,不住垂淚。

    她身體微微繃着,不能不緊張。

    她哪裏想到,敖翌會在這個時候來官府,並且還坐在這審堂之上。

    這種情況下,溫月初知道自己還是應該感到慶幸,幸好敖翌要找的鄭成仁已經是個死人。若是鄭成仁再晚死一天,活着落在他手上,那自己的下場可想而知。

    只要熬過了眼下這一關,溫月初便自由了。

    隨後城守大人便開始仔細詢問事件的始末。

    按照溫月初的說法,前兩日鄭成仁在林家幹出混賬事,溫月初十分失望難過,第二日便親自去往林家賠罪,請求林家主母的原諒。這一點管事的可以證明,她在林家門前跪了足足兩個時辰。

    後來鄭成仁去林家接溫月初,溫月初崴了腳,又遺失了手鐲,她趁家僕去給她拿跌打酒時,一瘸一拐地沿路回去找自己的手鐲,這一點也有人證明。

    然後鄭成仁便一個人在花園裏等她。可她找到手鐲回來以後,發現鄭成仁已經不見了,還以爲他是等不住,自己先回去了。

    對此沒有任何人懷疑,因爲鄭成仁是個什麼樣的雜碎,大家都清楚。

    城守便問她,“你回去以後沒發現鄭成仁沒回家?”

    溫月初哭道:“事實上,我相公經常三天兩夜不回家,我也早已經習慣。我以爲當晚他又是去別處花天酒地了。”

    城守又聽林家人說了一下事情經過。

    仵作驗過了屍體,說是溺水而亡。

    鄭成仁的屍體在水裏泡了一夜,都泡脹了。當時他後腦遭的兩下撞擊,估計沒怎麼出血,又隱藏在黑色的頭髮裏,就是有出血只怕也被泡得發白、難以辨認,因而仵作也沒能發現。

    如果鄭成仁的死不是意外的話,比起溫月初,林家泄憤殺人的動機還更大一些,畢竟前一晚鄭成仁纔在林家鬧出了事。因而城守盤問林家人時,她便當個弱者,楚楚可憐地哭泣。

    敖纓聽那聲音,怎麼都覺得十分熟悉。

    溫月初又一直垂着頭,髮絲遮住了她的臉。

    敖纓忽然出聲道:“你可是溫月初?”

    溫月初身形一頓,不得不擡頭。敖纓總算看清了她的模樣,已是滿臉淚痕,傷心欲絕。她斂了斂悲傷神色,道:“讓三小姐見笑了。”

    敖纓下意識皺了皺眉頭,又道:“地上這個是你的丈夫?”

    “正是亡夫。”

    原來那天晚上想使壞的人,居然是溫月初的丈夫。

    這也太巧合了些,事情纔將將過去兩天,人就死了。

    敖纓問:“林家做喜事那一日,你也在林家?”當時她好像不曾見過溫月初,但當日賓客實在太多,沒注意到也有可能。

    溫月初答非所問道:“我本來也勸相公不要去的,林家與我們不親,去了也是遭人笑話。可是他這個人偏偏就是這樣,哪知他竟在林家幹出那等禽獸不如的事。”

    敖纓道:“我問你當日可在林家?”

    溫月初頓了頓,才道:“當日我確有隨相公一併去林家,後來身體不適,中午飯過後就早早回去了。”

    一經詢問林家的管家,確實溫月初是去了,但是什麼時候走的也不得而知,畢竟當天客多,不可能一一看得過來。

    但是大家可以證明的是,當天晚上鄭成仁被捉姦的時候,溫月初並不在林家裏。

    殊不知她在東窗事發之時,便早已偷偷出了林家的大門。

    這一點尋常人可想而知,若是自己的妻子在旁邊,鄭成仁哪還能做出這種事來。定是他妻子不在,他才如此的色膽包天。

    敖纓又道:“你相公花天酒地、禽獸不如的一個人,現在出了這樣的意外,鄭夫人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嗎?爲何還要哭得這麼傷心?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夫妻二人鶼鰈情深。然據我瞭解,鄭夫人雖是賢良淑德,可也恩怨分明。”

    溫月初頓時意識過來,她把自己扮成一個受害者,別人或許不清楚她是什麼樣的人,但敖翌和敖纓多少是清楚的。

    她現在這樣傷心欲絕,確實有點誇張了。

    聽堂上的描述,鄭成仁就是一個人渣,這樣的人死了,不是該讓他身邊所有人都鬆口氣嗎?

    溫月初淚眼看着敖纓,嘴角的笑意嘲諷,道:“三小姐生在高貴人家,養尊處優,還未出閣,怎懂得嫁做人婦的辛酸?生活艱苦一點算什麼,人活着總比死了好,難道要我往後做了寡婦,遭左鄰右舍欺負,一輩子孤苦伶仃,我還要放聲大笑嗎?”

    敖纓道:“聽起來是有兩分道理。”

    她感覺到了溫月初話語間的怨氣,她也平淡以對。

    溫月初又看向敖翌,道:“你們兄妹二人,今日是來看我笑話的嗎?我現在成了寡婦了,你們可以高興了!”

    敖纓道:“我一點也不覺得好笑。”她看着那具蓋着白布的屍體,“我反而覺得他死了怪可惜。”

    若是人沒死,興許還能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人死了,便是死無對證。

    可溫月初這股怨氣,實在是發泄得可笑。

    以前敖翌與溫家走得近時,敖纓好處處顧及着,雖沒與溫月初有什麼交情,但也不至於交惡。

    可溫月初沒詳細瞭解過鄭成仁便匆忙嫁人,這樣的生活是她自己選的,怪得着誰?

    敖纓被擄這件事,她尚且還沒對溫月初有過怨氣,溫月初倒先來怨她了。

    官府一時也沒有頭緒,最後姑且將此案定爲意外。若是還有後續,再繼續追查。

    鄭成仁是個人渣,死不足惜,因而官府也沒有十分上心。而林家平白惹上這樣的風波,不管是意外也好謀殺也好,只想快點了結。

    林家是大戶,在沒確定有兇手殺人之前,官府也不好拘人。但好在林家很會做人,管事地送了不少的銀兩給溫月初,當做是補償。

    看樣子說是後續再追查,事實上可能性很小。

    鄭成仁的屍體泡得面目全非,天氣又漸熱,需得儘快下葬。等人一下葬,此事就算徹底了結。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