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敖纓安陵王 >第132 章 分明是要找人算賬的
    敖纓順着那腳步聲看去,發現這深山林子里居然還有其他人。那是一個清秀的男子,身着布衣,背上揹着一個藥簍,好像是剛採藥經過的樣子。

    他也發現了敖纓和顏護衛,看見敖纓坐在地上,腳上的羅襪已沁出血跡,便小跑着過來,一把放下藥簍,見顏護衛要對那獸夾用蠻力,連忙出聲道:“姑娘是被獸夾傷着了嗎,這獸夾不能用力扳,否則會越夾越深。”

    顏護衛還是很戒備他,他便道:“讓我來吧。”

    敖纓道:“有勞。”

    他看了敖纓一眼,道:“姑娘忍着點。”

    這點痛她還是能忍的,只是今天出門有點背,居然叫她踩到了獸夾。

    看樣子這山裏,不光是她一個人來找東西。

    這男子一邊撥弄獸夾側邊不起眼的小小機括,一邊道:“這深山裏時常有人來採藥,也有獵戶來打獵,這獸夾便是給那些走獸準備的,專以落葉做掩護。姑娘下次不可貿然在落葉上踩,先用棍子把落葉撥開再走纔會安全點。”

    隨後敖纓沒法好好走路了,讓顏護衛和這男子攙扶着下山去。

    她的腳傷需得儘快處理,這男子就住在山腳下不遠,便提議先到他的住處去處理過後再說。

    敖纓看他不是習武之人,背上揹着的藥簍裏有一些草藥,可看起來也不像是大夫,而是渾身透着一股書卷氣,很與世無爭的那種。

    眼下也沒有別的去處,敖纓就同意了。

    他家是一戶草廬,前圈着一個小小的院落,還養着幾隻雞鴨,一看便是尋常人家的樣子。

    這男子放下揹簍,就把敖纓往屋子裏攙扶,經過門檻時還提醒她小心。

    屋子裏面,時不時傳來一道婦人的咳嗽聲,聽到動靜還出聲詢問:“長青啊,是不是你回來了?”

    這個叫長青的男子便隔着牆應道:“娘,是我回來了,有位姑娘受傷了,我先處理一下,一會兒我就過去看您。”

    這男子叫沈長青。

    他家裏沒有多餘的房間,就請敖纓暫時去了他讀書用的那間房。房裏的書卷氣與他身上的氣質別無二致,且書籍諸多,看樣子他是個讀書人。

    顏護衛瞭解過這個環境以後,那戒備之意才稍稍放鬆了些。

    沈長青拿了一些外敷的藥來,注意力只在敖纓腳上的傷處,想去褪她的羅襪,但又有些遲疑,道:“姑娘,男女授受不親,但姑娘傷在腳部,在下就得罪了。”

    敖纓打量着他,從他的眼神裏看不出一絲邪念,反倒是明亮而溫暖。

    顏護衛見狀很是反對,可他自己也是男子,且不擅長這種細活兒,敖纓的傷又不能就這樣撂着不管。

    敖纓道:“還是我自己來吧,腳雖傷了,但手還是好的。我自己能夠處理的。”

    最後沈長青放了清水,把藥物留下,便和顏護衛一起出去。

    敖纓自己留在房裏褪了羅襪,看着腳背上的血印子,一聲不吭地蘸水擦洗,而後上藥包紮。

    沈長青在院裏給他母親煎藥,聽說他母親已臥病在牀許久,都是靠着沈長青在山裏去採藥回來煎服,病況一直不見好。

    敖纓暫時沒法走路,便坐在他讀書的房間裏休息,房門開敞着,可見他在院子裏忙碌的身影。

    沈長青看見敖纓的竹甕裏盤旋的東西,也不害怕,道:“姑娘是爲抓這赤蛇才上山的麼?”

    敖纓點點頭。

    沈長青便笑道:“那定是需要用它的蛇膽入藥了。”

    敖纓問:“你懂醫術?”

    沈長青搖搖頭,道:“家母久病,我只略懂皮毛罷了。”

    他是個讀書人,住在這草廬裏,一邊照顧母親病情一邊讀書。

    後來顏護衛便想辦法往城裏傳信,可他又不放心敖纓一個人在這裏,正糾結時,哪想敖翌竟親自帶人打馬找到山腳附近了。

    顏護衛遠遠看見敖翌的身影,連忙叫住他:“二公子!”

    敖纓一聽見說敖翌找來了,心裏突然很沒底。她畢竟是瞞着他偷偷跑出來的,這回是沒被赤蛇咬,可是卻夾傷了腳。

    來不及多想,草廬外面就響起了馬的嘶鳴聲,緊接着敖翌一身墨衣,那束腰的腰封襯得身材十分修長勻稱,他擡腳就走進了這個草廬裏,戴着護腕的手裏握着一截馬鞭,有種遊刃有餘又沉斂穩重的況味。

    敖翌進來看也沒看敖纓,便徑直朝那沈長青走去。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可是敖纓卻從他眼裏看出了冷漠的敵意。

    敖纓顧不上什麼,當即跳着腳,在敖翌接觸到沈長青之前,急忙擋在了他面前。

    她雙手捉住敖翌的衣角,單腳有些站不穩,回頭看了看沈長青,低聲與敖翌道:“二哥,是他幫了我。”

    敖翌看了沈長青一眼,復低頭看着敖纓,道:“我便是要與他道謝,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敖纓扯了扯嘴角,道謝?他這哪是道謝的樣子,分明是要找人算賬的樣子。

    敖纓道:“道謝我已經道過了,你不用再道了。”

    話音兒一落,敖翌不由分說將她打橫抱起,轉頭就往外走,語氣冷硬道:“敖纓,你還真把我說的話當耳邊風麼。”

    敖纓實在無奈,她走不得蹦不得,只能任由敖翌抱着離開,透過他的肩膀往後看向沈長青,對他歉意地笑笑,道:“打擾了。”

    她的眼神卻有些急切地在小院裏搜尋着什麼。

    沈長青反應過來,趕緊把竹甕遞上,道:“姑娘,你的東西。”

    敖纓臉上的表情一鬆,對沈長青點頭致謝。

    顏護衛從旁接過,道了句“告辭”,一行人便離開了這裏。

    敖纓被敖翌橫放在馬鞍上,他翻身上馬來,一把將她扣在懷裏,就打馬回城。

    敖纓僵着身子,想要儘量遠離他一點,可她剛一有這樣的動作,敖翌就又把她攬了回來,貼得更緊。

    敖翌道:“再亂動,扔你下去。”

    於是她不得不翹着受傷的腳,在大庭廣衆之下橫坐在敖翌懷裏,被他帶回侯府。

    好在她身上穿着布衣,頭上戴着斗笠,笠紗一垂下,外面的人便看不清她長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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