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敖纓安陵王 >第243 章 公之於衆
    敖纓心下沉了沉,感覺實在不太妙,這敖放再猖狂,若是手裏沒準備,豈會在這裏直指矛頭地大放厥詞?

    敖纓沉聲道:“今日父親授二哥世子之位,大哥還請謹言慎行!”

    敖放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敖纓,沉痛道:“看來三妹也是被這個人給騙了,他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種哪裏有資格做威遠侯的世子!”

    敖纓直勾勾地盯着敖放的眼裏,勾出陰冷森寒之色,抿脣道:“大哥是來找茬兒的嗎?”

    敖放當着武將、財閥以及這麼多士兵的面,字字鏗鏘,道:“倘若他敖翌只是庶子那倒也罷,可他的身世連世子都不如!他根本就不是敖家人!更不是我叔父威遠侯的私生子!他只是個從鄉野裏撿回來的野種,與我們敖家沒有一絲一毫的血緣關係!”

    臺上的敖翌若無其事,可威遠侯已經陰沉下了臉色,積蓄着一臉的怒氣,喝道:“敖放!你給我住口!”

    敖纓握緊的拳頭鬆了鬆,可心底裏卻猛地抽了一口涼氣。

    敖放一身正義地屈膝跪地,揖道:“叔父,侄兒忠言逆耳,還請叔父恕罪。可如此一個與敖家毫無血緣近親關係的人,怎麼能繼承世子之位,這是陷三軍於不義,是對衆多擁護敖家的人的不負責任!還請叔父三思,這種人爲了自己飛黃騰達、一飛沖天,連自己鄉野裏的親人都可以棄之不顧,如此忘恩負義、小人行徑,人人唾罵不已,還怎麼能統領敖家!”

    他的話說得下面一片譁然。

    不僅威遠侯麾下的武將和衆多財閥世家們震驚了,就連一直追隨敖翌的南大營的將士們也一併震驚了。

    外界的人一直以爲,敖翌身爲侯府二公子,雖然不是嫡子,可威遠侯膝下就他這麼一個兒子,地位當然是尊崇無比。

    可如今沒想到,他居然連威遠侯的兒子都不是!只是一個鄉野小子!

    沒有血緣關係,怎麼能成爲世子。

    況且照敖翌的話聽來,好像是敖翌故意隱瞞自己的身世,連威遠侯都蒙在了鼓裏。

    敖纓腦中一片空白,一直以來她最想要讓敖翌儘快掌權、統領三軍,眼看着今日便可成,卻沒想到敖放突然殺出來,把這一切變成了泡影。

    敖纓回過神,冷不防解下腰間的九節鞭,一鞭子就抽了出去,結實地抽在了敖放的後背上。她厲聲道:“敖放!你再胡言亂語一句,今日我便抽死你!”

    這一聲厲喝,激起南大營裏的無數將士們激憤響應。

    敖放本以爲今日敖翌的身世敗露,南大營勢必軍心大亂。可他到底也太小瞧南大營的凝聚力和敖翌在營裏的威望了。

    這些將士們雖然感到無比震驚,可他們敬重的是敖翌這個人,這些年正是敖翌將他們精心訓練,纔有了今日的聲勢。

    不管敖翌是不是侯府的世子,那都是南大營的主帥。

    頓時三軍士氣激昂,恨不能立刻把敖放抓來大卸八塊。

    敖放身上火辣辣的疼,見狀心裏頓時有些慌,敖纓一步步走過來,道:“散播謠言、亂我軍心着,當亂棍打死,以儆效尤!”

    敖放自己的兵在柳城,他不可能帶得過來。今日是仗着有這麼多世家財閥在,又是光天化日、封授儀式,他好歹也是敖家人,敖翌和敖纓應該不能把他怎麼樣。

    可看敖纓這架勢,分明是有心當場把他亂棍打死的樣子。

    敖放怒氣橫生道:“三小姐這麼惱羞成怒,難道是想刻意隱藏什麼嗎?若我所言有虛,就是打死我也無妨,可我句句屬實,今日我還帶了證人來!”

    後來他的親兵帶着一個婦人進了場地。

    敖纓陰沉地看了那親兵一眼,再移目看向那婦人。

    只見婦人仰頭望着臺上的敖翌,還沒說話,便已淚流滿面。敖纓不由一怔。

    婦人伸手,隔着這麼遠的距離,似想要摸一摸敖翌的臉,感慨道:“長大了啊,已經長這麼大了啊……”

    敖翌面上的表情諱莫如深。

    敖放歪着嘴角笑了起來,道:“我所知道的一切,全是從這婦人口裏得知的。若三小姐還說我散播謠言,那便是這婦人滿口謊話。如此,便先將這婦人亂棍打死,也絲毫不爲過。”

    敖放看得出來,別人也一樣看得出來。

    這婦人與敖翌的關係非同一般。

    敖放這是在逼敖翌自己承認,他若不承認,敖放便當着他的面把這個婦人處死。

    空氣彷彿也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等着聽敖翌怎麼說。

    敖纓私心裏多麼希望,敖翌不要承認,什麼都不要承認。可是他若什麼都不承認,那這個與他關係匪淺的婦人必死無疑。

    敖纓閉了閉眼,最終卻聽到敖翌喚了那婦人一聲:“阿媽。”

    婦人在臺下哭得肝腸寸斷。

    威遠侯緩了緩,情緒有所感染,道:“敖翌確實不是我親生子,當初我見他可憐,便抱回侯府教養。如今,亦與我親生子無異。”

    他說此話,那便是向大家證明,敖翌並不是敖放嘴裏說的那樣忘恩負義、拋親棄故的小人。

    便有人開口道:“雖然二公子形同侯爺親生,可這世子之位干係重大……”

    敖翌回過神,道:“叔伯所言甚是,如此,我便再當不得世子之位。侯爺當另擇世子。”

    聽敖翌主動說出這樣的話,所有人的目光便若有若無地從敖放身上掠過。

    除了敖翌,敖家就只有敖放這一個男兒了啊。雖然不是威遠侯的兒子,但也是威遠侯的晚輩,是敖家的血脈。

    敖放努力抑制住快要翹起來的嘴角,做出揹負責任的大義狀,又高聲道:“小侄身爲敖家人,有責任和義務守護徽州,護一方百姓之安寧。小侄定當以身作則,爲徽州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如此纔不辜負大家的厚望和支持!”

    此話一出,現場又是一片死寂。

    敖纓面色難看到極點,厚顏無恥如敖放,徽州還找不出第二個來!

    直到敖翌看向敖纓,道:“阿纓,你上來。”

    敖翌這一喚她,她擡起頭看向他。不僅敖纓愣了愣,臺下的所有人也跟着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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