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敖纓安陵王 >第283 章 洞房
    蘇恆做出一副深以爲然的表情。

    敖纓:“……”

    威遠侯又道:“既是非常時期,一切從簡,趁我現在還醒着,趕緊拜堂吧。只不過安陵王,我敖家女兒不能委屈,將來婚禮必須得再補辦一回。”

    蘇恆鄭重地應下,再出口時已經由“姨父”變成了“岳父”:“岳父放心,戰事平定後,我定補給她一場獨一無二的風光嫁娶。”

    威遠侯露出了滿意的表情,道:“現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齊了,開始拜堂吧。”

    先前的血腥和殺伐氣都隨着威遠侯的到來而淡了些,喜婆也顯得鎮定了兩分。

    看樣子這也不是逼婚,人家爹都同意了,自己主持起來也比較有底氣。

    見敖纓僵僵地站着未動,蘇恆一直等着她,不催促也沒有不耐煩。

    威遠侯卻有些着急,喘了兩口氣,對敖纓道:“我好不容易好些了,你又得給我氣躺回去是不?”

    敖纓默了默,挪着步子走到蘇恆身邊,終是拿住了他遞過來的紅綢手牽。

    她爹和這人一唱一和,根本沒有她拒絕反駁的餘地,就把事情定下了。之前蘇連玦是用威遠侯的性命來威脅她,現在好,威遠侯又用他自己的身體健康來威脅她。

    敖纓整個人都很混亂,混亂的感情,混亂的情緒。

    一切都還來不及理順,便在喜婆的唱和聲裏,一拜了天地,轉身二拜了高堂。

    “夫妻對拜——”

    所有人都緊緊地盯着他二人。

    蘇恆也緊緊地盯着敖纓。

    那額前的珠簾下,那一雙眼始終微垂着。她牽着手牽的手那麼用力,指節泛白。

    蘇恆緩緩彎下身來,她便也微微欠身,兩人的頭若有若無地輕觸到。

    喜婆說,禮成,送入洞房。

    外面觀禮的將領們之前都一派肅穆,見終於禮成了,又都朗聲大笑着祝賀連連。

    大家都是熟臉孔,很快敖纓這邊的人便和蘇恆那邊的人打成了一片。就連喜堂上的威遠侯,也着實被這氣氛感染了兩分,臉色有些好轉。

    敖纓被攙着回了早已佈置好的洞房。

    那些武將們則被請到庭院裏喫宴席。

    威遠侯便被樓千吟送回房中調養。

    有人來請樓千吟去前面喝兩杯喜酒,樓千吟忙着給威遠侯制解藥,沒什麼興趣的樣子,道:“等他們正兒八經地結婚時,我再去喝。”

    等人走後,他手裏的動作卻停頓片刻。腦海裏驀然想起的,便是那天夜裏她躺在敵營中滿口鮮血的模樣……

    她說想要守好自己等她心裏的那個人回來。

    如今他回來了,她應該是如願了吧。

    天色漸晚,外面的熱鬧喧譁之聲隱約傳到了後院來,是真實存在的。有那麼一刻,敖纓恍惚真的以爲,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她得到了那麼多人的祝福。

    可是今天前一個人還沒與她拜完堂就死了,後一個人又繼續與她把堂拜完。

    他一身墨衣,滿是血氣,連吉服都沒有穿,算哪門子拜堂成親呢?

    等明日消息一散出去,天下人都會知道,敖家與蘇家結親了,而不管真和假,她都是安陵王的妻子。

    蘇連玦一倒,剩下的便只有魏景辰那一方。

    屆時徽州與金陵聯合起來,掃蕩大魏王朝,魏景辰必敗無疑。

    這場持久的戰爭,便總算是要結束了。

    蘇恆在前院衆將的簇擁下,進了新房。他面色平穩,轉身就把那些喧譁之聲關在了門外。徒留門外那些人一陣唏噓感嘆。

    敖纓在新房裏,並沒有等着他。而是自己脫了外面那層帶血的嫁衣,取下了頭上的髮飾,將臉上的脂粉洗得乾乾淨淨。

    她正準備上牀睡覺,卻因爲蘇恆回來,而有些僵硬。

    蘇恆沉着腳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看她低着頭若無其事地撥弄着自己的手指。

    她皮膚白白的,眼角始終紅紅的。脖子上的傷也處理好了,上過了藥,纏着白色的繃帶。

    片刻,蘇恆伸手過來,本想去輕撫她受傷的脖頸。她偏開頭去,卻冷不防被他手指捏住了下巴,擡起頭來。

    對視良久。

    彷彿之前喜堂上沒看夠似的。

    他彎下高大的身軀,這般近的距離,咫尺之隔,房中的紅燭將光線襯托得旖旎。

    她終於聞到了他的氣息,感受到他的呼吸溫溫熱熱地撲在自己的面上。他沖洗過,身上衣袍乾淨,不再有那股血腥味,而是泛着潤潤的況味。

    像是傍晚最初籠罩下來的一層夜露,又像是八百里風沙下頑強冒出頭來的幾許青草,風塵中帶着清爽。

    敖纓才注意到,他那雙枯寂無底的眸裏,充斥着細細的紅血絲,眼瞼上浮着一片青影。

    敖纓張了張口,說:“我累了。”

    這一夜,沒有旖旎的洞房,桌上的合巹酒也不曾動過。

    只敖纓躺在牀裏側,敖翌脫了外袍,躺在了她身邊的牀外側。兩人各懷心思地睡去。

    半夜裏,紅燭燃盡,房中一片漆黑。

    蘇恆伸手想來抱她時,以爲她終於睡着了,不想她卻聲色沙啞隱忍地忽道了一句:“別碰我。”

    那是她哭過以後卻不想被他發現,所以極力平靜的腔調。

    蘇恆動作頓了頓,去撫她枕邊的髮絲,碰到滿枕溼潤。另一隻手卻不容抗拒地掌住她的腰,將她強硬地拽入懷。

    敖纓掙了掙,他卻抱得更緊。

    他像是飢渴已久的猛獸一般,在抱住她的那一刻,那種飢渴的狂躁都被撫平,只剩下安寧和踏實。

    他不容許她離開自己的懷抱分毫,將她的身子毫無間隙地貼着自己的胸膛懷抱。

    可是敖纓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抗拒得厲害。

    蘇恆氣息一沉,手直接伸入她的衣裏。

    敖纓大爲受驚,手腳並用地阻止,兩人就差在新牀上打起來了。

    可最後,敖纓不敵,還是被他得逞。然那隻手並未在她胸前肆虐,自從她上戰場以來,胸前都緊緊地束了裹胸,即使今日身穿嫁衣,她也不曾鬆下來過;

    他的手上的溫度一如從前,手指上留下一層繭,卻是摸索到她裹胸布的接頭處,一手扣住她的腰段,一手強硬地將她的裹胸布解了開來。

    那一圈圈的裹胸布被他拆下,到最後,指腹輕輕撫着她那被勒出來的痕跡。

    黑夜裏,敖纓噙着淚躲閃,死咬着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身子在他懷裏僵硬着,卻也隱隱顫抖着。

    最終,他斂了斂她的衣襟,將她的衣衫好好地整理好,才總算放開了她。

    敖纓當即背身過去,蜷縮起身體,伸手到脣邊,張口咬住。她生怕自己會哭出聲。

    蘇恆的聲音在耳後響起,十分低沉:“再哭,我真會不顧你意願,強行與你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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