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纓囫圇道:“還好。”
儘管夫妻多年,她也沒好意思說,就是腿間很有些痠軟,動一動便感到乏力。
蘇恆卻不放過,道:“抹過生肌膏了麼?”
敖纓道:“不是要用午膳了麼,我們快去吧。”
然她將將一撐身站起來,還沒來得及走呢,就被蘇恆給打橫抱起,那輕柔的裙角在他臂彎裏飛揚,很是好看。
蘇恆抱着她便朝內間的牀榻走去。
敖纓蹬了蹬腳,手攀着他的肩膀,氣急道:“你幹嘛,一會兒讓孩子們久等。”
蘇恆道:“那就讓他們等。”
她身子骨小,而他又要得兇,難免紅腫。平時晚上恩愛過後,基本都會去清洗一番,所以事後都是蘇恆給她上藥。
只是昨晚先後都快折騰到天亮了,她直接就累得睡了過去。今早起身沐浴後,只懶得動彈,就沒想着這事。
蘇恆一聽她故意岔開話題,就知是沒有。
他一手把她禁錮在榻上,一手順勢就打開牀頭小屜,取出了裏面的生肌膏。
是一粒粒的小藥丸,探入裙底給她抵了一粒進去,不一會兒便融化了,他的指腹又將她周圍也抹勻了。
蘇恆指腹上有一層繭子,颳得她輕抽一聲。手只顧推着他的手臂,他卻強硬得不容她抗拒。
等她緩了一會兒,他方纔準她下榻來。
蘇恆站在木架子旁洗手,背影硬朗挺拔,淨完手方纔來牽她,爲了將就她,平時闊實的步子刻意放得緩慢,同她一起緩緩走出寢宮的門。
膳廳裏,午膳已經擺好了,四個孩子都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敖纓和蘇恆進來坐下,扶渠送了溼巾子給敖纓擦手。
阿梨就問:“你們爲什麼這麼久纔出來啊?”她認真地看了看她娘,好像確實沒有被打的痕跡,終於才相信了扶渠說的話。
但她也有所發現,又問,“娘你耳朵尖尖爲什麼這麼紅啊?”
敖纓:“……”
蘇恆面不改色道:“影響到你了嗎?”
阿梨搖搖頭,小聲嘀咕:“就是……覺得好看。”
蘇恆動筷給敖纓夾菜,道:“我也覺得好看。喫飯。”
飯食間,都是蘇恆給她佈菜。
往時她也常給四個孩子佈菜,只不過孩子們隔得遠,她都得起身給他們每個人夾菜,他們想喫什麼,敖纓便夾來放在他們面前的餐碟裏。
後來蘇恆就不讓她起身離座,換乳孃嬤嬤來代勞,每一隻身邊都有一位嬤嬤,給他們布好菜以後便退下去。
四隻也不用再戳着筷子去夾菜了,只吃面前餐碟裏的便是。
三個哥哥尚好,但阿梨連筷子都沒用熟,小手也沒那麼大的力氣,要是讓她自己去夾菜,恐怕得夾個亂七八糟,桌上身上濺得到處都是。
她現在喫飯,身上是乾淨的,但她面前的桌上總是一片狼藉,而她的小臉上也會糊一臉。
阿梨有時候挑食,她自己不想喫的,就往兩邊的哥哥碗裏送。
敖纓看得傷神,道:“阿梨,掉了的就不用給哥哥了。”
阿梨理直氣壯:“爹爹說不能浪費糧食,給他們就不會浪費了呀。”
敖纓道:“可你都掉桌上了,怎麼還能給哥哥喫呢?”
阿梨左右瞅了瞅哥哥,道:“但他們已經吃了呀。”
哥哥們十分不挑,阿梨給的通常都吃了,儘管有些是從桌上拈起來的,有些是阿梨喫到一半不想吃了就從自己碗裏送過去的,還沾滿了飯粒兒。
眼下阿梨喫得津津有味,半張臉都糊得花花的,臉頰上沾着飯粒。她餓了,得先喫飽了再說話。
於是她飛快地刨完了半碗飯,擡起花臉來問敖纓:“娘,你爲什麼只對爹一個人好?”
敖纓道:“我對你們不好嗎?”
阿梨天真地問:“那你願意給我生孩子嗎?”
敖纓險些被一口湯給嗆住了。
敖纓道:“哪來的這些亂七八糟的?”
阿梨小腦袋還沒有桌上的湯盆高,一雙眼睛有點小幽怨,道:“爹說你喜歡誰纔給誰生孩子。”
敖纓好氣又好笑地看了蘇恆一眼,蘇恆眼皮都沒擡一下,自顧自喫飯。
敖纓道:“我要是不喜歡他,就不會與他在一起,也就不會生下你們,你也就沒有機會問我這個問題了。我同樣很喜歡你們,只是我和你爹是夫妻,我和你們是母子,這是兩種不一樣的喜歡,不可以做比較。”
阿梨似懂非懂,還是有點幽怨:“可是和娘在一起最多的還是爹。晚上你也跟他睡,不跟我們睡。”
蘇恆開口道:“孩子都是自己睡。夫妻才一起睡。”
這話阿梨又無法反駁。
她又問:“那娘昨晚怎麼會累?扶渠都跟着說了,今天上午娘都不出來,是累壞了。”
敖纓面容頓了頓,道:“睡覺睡累的。”
阿梨老成道:“是不是爹老踢被子,你一晚上都得給他蓋被子。”
蘇恆道:“是你昨日撒謊煽風點火,使你娘夜間輾轉難眠。以後不要對你娘撒謊。”
阿梨有點愧疚地“哦”了一聲,然後認認真真地向敖纓道歉。
三個哥哥也喫好了,四隻便先下了桌。
只不過哥哥們臉上乾乾淨淨,不如阿梨滿臉都是。
蘇恆道:“把臉擦了出去。”
扶渠遞上溼巾子,阿梨胡亂往臉上抹了幾把,才走了。
孩子們一走,蘇恆和敖纓便清靜地繼續用飯。
敖纓喜歡喝羹湯,喝完湯後喫些菜餚,便再喫不下多少米飯了。蘇恆不勉強她,下午餓了的時候她還可以進些茶點水果。
而蘇恆的日常習慣則是一日三餐在飯點上填飽了肚子,然後便再少進食其他的了。
這也是他從小到大跟着敖纓她爹習武養成的習慣,即便是如今身在帝位,也幾乎沒有在飲食上有特別的喜好。
如若不是敖纓監督着他,他連水果也幾乎不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