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狼狽,看她痛苦,他心頭愉悅,嘴角緩緩上揚。
“認識我吧?”
女人被少年身上暴戾的氣息給嚇到,聲音顫抖:“李蘭蘭兒子?”
“知道,知道還招惹我媽。”賀禮吸了一口煙,輕聲問着,語氣裏沒多少情緒,卻讓她膽戰心驚的怕。
女人身子顫抖不停,聲音斷斷續續:“你,你媽死了,和我有,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
賀禮把酒瓶放到一旁,不疾不徐把煙咬進了嘴裏,拿出手機,翻出短信。
“這是什麼?發短信給我媽?刺激她?”
“我……”女人心虛,狡辯,“是你爸讓我發的,你爸想給你媽離婚,你媽不答應,讓我發短信,讓你媽知道你爸外面有人了,讓你媽答應離婚。”
賀禮笑了,把未吸完的煙摁在了女人的臉上,燙的女人痛苦的呻吟。
她拼命的喊周圍人救她,夜場裏的人誰都知道賀禮是誰。
賀家繼承人,小小年紀性子殘暴,打架從來下的都是狠手,如果不是他那個有錢老爹,不知道進了多少次局子。
沒人敢上前。
女人趴在地上,頭上的鮮血順着臉頰往下流,染進瞳孔裏,一雙眼睛猩紅、滿眼驚恐。
少年身上嗜血的氣息太嚇人了,女人哭着哀求了起來:“真,真的,不管我的事,我知道我做你爸情人不對,可,可是短信不是我發的,是你爸……”
賀禮他從來不聽那些所謂的解釋,在他看來,那只是他們對自己所作所爲的狡辯。
可偏偏他們總有些辯解的理由。
“我爸那種人渣,你是拿了多少錢纔跟他睡。”
“我和你是,是真心的,一直以來你爸想要離婚,但一直顧及你母親的病,一直沒有提出離婚。”
“真心的。”他嘴裏喃喃,覺得可笑,“一對狗男女跟我說真心的?”
“。”
“那你下去見她吧。”
他眼底嘴角扯着笑,明明在笑卻像個不近人情的、從地獄來的惡鬼。
握着酒瓶,手慢慢的擡起,被他踩在腳下的女人無力掙扎。
許願匆忙進了他經常去了ktv,剛到大廳就看到少年一身黑衣,棒球帽遮住半張臉,露出的病態白下巴,嘴脣噙着詭譎的笑。
許願很清楚,這一酒瓶砸下去是什麼後果,情急之下,她叫了賀禮的名字。
“賀禮!”
女人感覺耳邊一陣疾風,酒瓶停在離她太陽穴一釐米的位置停下,女人胸口起伏,鬆懈了一口氣。
少年擡頭,帽檐壓得低低的,陰暗裏一雙黑眸裏冷漠,狠劣。
他揚起消瘦的下巴,眼底冷凝。
許願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情急之下叫了他名字有多唐突。
她頓了一下,指了指他腳下的人:“那個,你會把她打死的。”
“就是要她命。”
少年盯着她,忽然扯起嘴角,他露出來的皮膚是病態的白,顯得嘴脣嗜血的紅,勾脣一笑,像惡鬼。
上輩子許願看過無數次這種眼神,還是覺得心驚膽戰。
“可是,你,你會坐牢的。”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一句話把許願堵住。
對啊。
這個時候,按照上一世的發展他們這個時候還不認識,現在因爲她有意靠近,改變了上一世的軌跡,讓他們提前有了交集。
“我……”許願腦海裏很亂,她開始懷疑自己這樣介入他的生活會讓他改變之前的生活態度,還是會讓他變本加厲。
許願一時啞然。
仔細回想他那句“你和他們”一樣這句話,別有深意。
賀禮打量她,女生的手指緊緊揪着校服,她身上的校服和帆布鞋被水洗的發白,乾淨的晃眼。
他最討厭乾淨。
最討厭白色。
最討厭被父母疼愛的孩子。
可這些最討厭的都在許願身上。她乾淨,她喜歡白色,她有愛她的父母,偏偏的他愛了最討厭的人。
賀禮目光移開,看向腳下瑟瑟發抖的女人,腳下用力,女人痛苦是呻吟。
所有人都怕賀禮手上的酒瓶朝女人砸下去,可他卻扔掉了酒瓶,離開了ktv。
背影冷漠。
那女人徹底鬆了一口氣,狼狽不堪的爬起來,臉上被搖頭燙了,燙疤恐怕消不了了。
鬆了一口氣的還有許願。
她看了一眼女人,捂着臉,正哭着給賀治華打電話。
許願垂眸,走出娛樂城準備回家。
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這座城市繁華,車水馬龍,身後的娛樂城讓人紙醉金迷。
那的確是一個讓人放鬆的好地方,同時也會讓人沉淪。
許願走到路邊去打車,那個少年坐在站臺一聲不吭的抽着煙。
他指間捏着煙,吸菸動作老練。
他很白,白的不正常,他卻喜歡黑色。
都接近十月的天氣了,他身上只穿着黑色寬鬆襯衫,黑色漏洞褲,棒球帽帽沿壓的低低的,藏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一節下巴。
許願走了過去,主動說話:“那個,聽說你不打算上學了?”
“你覺得我上學有用?”
“……”許願目光真誠,“有啊。”
賀禮嗤笑:“那你他媽倒是說說我上學有什麼用。”
許願:“找女朋友比較方便。”
賀禮:“……”
許願:“打架也方便。”
賀禮皺眉。
許願:“就是有點不好。”
賀禮:“?”
“在學校睡覺沒有在家裏牀上睡覺舒服。”
賀禮擡眼,棒球帽下的眸子十分危險。
許願心頭一跳,抿了抿嘴脣,還是有點怕他。
賀禮這個人挺恐怖的,他身上全是負面能量,和他在一起會讓人覺得壓抑。被他愛的日子,他會用着他的方式對你好,大多數方式極端。
許願語氣平靜:“雖然我們不認識,可我在學校聽說過你。”
賀禮望着她,意味深長:“聽說了什麼?”
“打架,早戀,抽菸,喝酒,紋身什麼的都好厲害。”
“……”賀禮目光打量她,女生看他的目光居然是崇拜。
崇拜?
崇拜他這樣的人?
瘋了吧。
他微微皺眉,視線落在他昨天畫的表上,還沒洗掉。
賀禮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擡眼看她。
許願被他看的不自在,目光瞟向別處。
看了估摸十多秒,似乎明白了什麼,他掐了煙扔進垃圾桶,起身離開。
他身影漠然,孤寂,很快消失在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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