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火勢引來人圍觀,有人從其他滅火箱裏拿來滅火器幫忙,有人打了119和120。
消防站到的時候,火已經得到控制,他們有更專業的設備,外面架着水槍往裏射,很快火滅了,只剩滿屋燒焦味、殘骸。
身上T恤已經被汗水浸溼,膝蓋隱隱的疼,賀禮累的坐在樓道臺階上喘着氣,低頭點菸,他深吸一口,麻痹疼痛。
救護人後跟着慌慌張張臉色慘白的宋勉,追着問妻子情況。
好在是發現的及時,沒什麼大礙,只是昏迷了,身上小面積燒傷,不嚴重。
宋勉鬆了一口氣,又跟消防站了解了一下起火原因,最後纔看到獨自坐在樓道里的身影,擡腳走了過去。
賀禮擡眼,看了一眼宋勉,吸了一口煙,哼笑:“你該不會覺得這火是我放的?再把人救出來,好讓你欠我一個人情?”
宋勉張了張嘴,啞然,一開始聽說是一個年紀不大的男孩救出的他妻子時,他第一個想到的是賀禮,至於原因,和他說的一樣。
認爲他自導自演了一切,目的是讓他帶着他上那檔音樂節目。
賀禮把他看穿,笑了一聲,彈了彈菸灰,起身下樓。
宋勉看着他背影,突然說話:“你很喜歡唱歌?”
賀禮頓住腳步:“我沒那麼高尚,就是想掙錢。”
“據我所知,你家不缺錢。”
“你說錯了,是賀治華不缺錢。”
兒子叫老子指名道姓,他還是頭一次聽到。
男孩不大,他四十多歲的人看來就一小孩,可別的小年輕,要麼是叛逆狂妄,要麼是懂事天真,眼前這個琢磨不透,比他這個年紀的任何孩子都要成熟。
“找個地方聊聊?”
賀禮擡頭。
有些意外。
宋勉看完妻子,從病房離開,兩人在醫院附近找了一個家飯館,點了家常菜。
宋勉看着眼前過分沉默的男孩,竟然想知道他在沉默的時候在想什麼。
年紀不大,卻好像被歲月蹉跎了般。
“我問過很多人,問他們喜不喜歡唱歌,他們和我談理想,講抱負。”
賀禮擡眼。
宋勉笑了一聲:“你不一樣,你說你要掙錢,我有個故友,你和他很像,一樣沉默寡言,他那個時候比你慘,上世紀九十年代那時候家家戶戶都窮困潦倒,有的靠賣血掙錢,他也去了,不幸染上艾滋病,當時有個選秀節目,他爲了掙錢買藥抱着試試的心態去了。”
“導師問,參加這個選秀的原因是什麼?他回答,掙錢,活着。”
“梅露那天向我推薦你,說你和我那位故友很像,未來可期,我很好奇,那究竟是怎樣的未來,跟沈川一樣是一個時代的記憶?”
賀禮吸着煙沒說話。
宋勉深吸一口氣,慢慢吐出來:“一個星期後,你好好準備一下。”
“謝謝。”賀禮微微頷首,離開飯館,慢慢走在路上,才發現一場火燒紅了天邊。
暖風一陣一陣,吹在身上熱的一身汗,賀禮第一次感覺壓抑的日子有了希望,有個盼頭。
宋勉,在圈子裏有一定地位,一般人還真要禮讓他三分。
而這個機會,是他一定,必須抓住。
許願坐在電腦前,看着微博,宋勉微博安安靜靜,看來賀禮已經順利阻止了火災帶來了傷害。
上輩子,宋勉妻子車禍身亡,隔兩天宋勉住所發生火災,宋勉想到亡妻留下的最後念想,衝進了火海再也沒有出來。
這輩子,避免了好多不幸的事,重生回來並非一事無成。
許願這樣安慰自己,退出微博拿起手機給賀禮發了短信。
那邊回覆:順利。
許願深吸一口氣,說不出的心頭悸動,壓在心口的大石頭落了地,撥開雲霧見天日。
她回:好運,阿禮。
賀禮:好。
許願:我做你頭號粉絲。
那頭,賀禮看着回覆笑了,回了一個“好”,聽不見語氣,一個“好”字感覺像四五月的風吻過心臟。
接下來的幾天,許願在學校好好上課,賀禮把大把大把的時間留給了節目彩排。
賀禮這次是走了後門,
那天,晴空萬里。
戚夢拿來三張電影票,說是她叔叔開了一家電影院,剛營業沒幾天,給了幾張票。
最近上映一部恐怖電影,說一個人看電影又孤獨又害怕,讓她陪着一起。
那天許諾正好休假,戚夢手裏正好三張票,一切都好像是恰巧。
許諾開着車帶着兩個女生去了電影院,掃了一眼戚夢,低聲問許願要不要爆米花,許願搖頭。
許諾猶豫了一下,看向戚夢,猶豫着要不要問。
張嘴後,發現難以啓齒,心底的感情不一樣,就連像朋友那樣正常詢問都不敢了。
什麼時候這麼怯弱。
許諾垂眸,自嘲一笑,看着女生就要進電影院,開口叫住:“夢夢。”
戚夢迴頭,有點不自在,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平時大大咧咧一樣,語氣也很兇:“怎麼了?木頭。”
“要不要爆米花。”男人忽然笑了一下,語氣很輕,溫柔的讓戚夢心跳加速。
僵了幾秒後,戚夢點頭,男人又衝着溫柔的笑。
戚夢深吸一口氣,急忙跟上許願。
許願覺得這恐怖片挺無聊的,除了音效和特效,情節真的算不上出衆,有點故弄玄虛。
許願覺得悶,快結束時用去衛生間的理由坐在大廳裏,拿出手機看直播,剛巧趕上。
舞臺上,宋勉拿着話筒說了兩句話,然後介紹了演唱歌曲,還說帶了一個幫唱。
之後演唱開始了,舞臺昏暗了,電影院大廳人來人往,環境太吵,許願拿着拿着手機,走出電影院,找了一個安靜地。
賀禮坐在舞臺上,或許是上輩子本身就活在鏡頭下,他這方面很有經驗,看起來從容不迫。
抱着一把木吉他,坐在高腳凳上,眼神深深認真,聲音一出,引起一陣騷動。
看着他重新回到舞臺的樣子,讓許願想到他的那個採訪。
他說,他唱歌不會技巧,他寫的每首歌都和一個叫許願的女孩有關,關於她的,能給她的,我都不會花哨,但我對關於她的一切有着偏執的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