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嬸呢?”
蘇綾摘下墨鏡,往廳內走,急促且快,高跟鞋踏在地磚上噠噠作響,猶如地府催命的幽鈴。
她擺出了一副滿是憤怒的神情,眼中帶着幾分痛惜,問向一旁的管家。
“她爲什麼要虐/待軒軒?難道是我對她不夠好嗎?”
“她拿了厲家的工資,我還給了她一份,讓她好好照顧軒軒。她怎麼能這麼狠心?軒軒還這麼小!”
“嗚嗚嗚嗚……我可憐的孩子啊!”
說着,蘇綾立即抹起了眼淚,哭得撕心裂肺。
一旁的管家遞上紙巾,橘子皮的老臉上也擠出一絲憐憫,安慰道:“夫人,這不是你的錯,是保姆不知好歹!”
“這樣的人不值得同情!”
蘇綾擦了擦眼淚,雙眼泛紅,點了點頭,抽噎了一聲。
“軒軒沒事吧?”
“小少爺沒事,只是……”
管家頓了頓,神情帶着幾分猶豫。
“只是他一直吵着要江痕小姐……”
蘇綾的眉頭蹙了起來,帶着幾分不悅。
“這個江痕小姐是什麼人?這纔多久,軒軒就這麼聽她的話,不會是個騙子吧?”
“這……”管家是個人精,哪裏不明白蘇綾的意思,順着她的話往下說。
“江痕小姐可厲害了,讓軒軒在厲總面前說不要您做媽媽,要她當媽媽……肯定是個狐狸精!”
“啪!”地一聲,蘇綾手上的墨鏡架子被她捏斷了。
她震驚不已,臉上露出一絲惶恐,接着轉變爲狠毒。
只那麼一瞬間,她又將神情都收斂了回去,擺出了一副可憐楚楚的樣子。
“嗚嗚……是我這個媽媽做不好嗎?軒軒怎麼這麼討厭我?”
“都怪我平常太忙了,沒有好好關心他……”
“夫人,這不怪你。是狐狸精太狡猾了,居然對軒軒下手,迷惑了小少爺。”
管家一副狗腿的模樣,點頭哈腰,就差搖尾巴了。
“小少爺還小,容易被人騙,您可要小心,別被人把自己的兒子搶走了。
蘇綾這才收了眼淚,嬌柔地說:“這不怪軒軒,連厲哥哥都被她迷惑了……”
管家跟着罵了幾句狐狸精,安慰道:“夫人也別怕,您和厲總馬上就要結婚了,管她什麼狐狸精都比不過您在厲總心中的地位!”
蘇綾這才聽得心裏舒服了一些,但想到她在電話中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頓時心中一陣恐懼。
那女人明明不是已經死了嗎?
難道只是聲音相似?
然而,哪怕是一個相似的聲音,她連見一面的勇氣都沒有。
一個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來找她復仇,她怎麼敢見?
“那個江痕小姐長得很漂亮嗎?”
“比不上夫人漂亮……”
說着,管家看着蘇綾的臉,愣了一下,笑起來。
“真是奇怪了,我覺得她長得和夫人挺像的。”
“啪!”墨鏡摔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此時,君臨莊園外面的咖啡館,許笙歌點了一杯奶茶,一份甜點。
她一邊用銀勺攪弄着奶茶,一邊給林安打電話。
“雲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這件事是個誤會,沒有這回事!我這就和總裁說,讓管家親自將您請回去!”
林安的聲音十分焦急,語速十分快,生怕許笙歌會生氣。
“江痕小姐你可別生氣,這件事是那個女人擅作主張,不作數的!”
“我們小少爺好不容易有了一點起色,你可千萬別放棄他!”
“我要你們夫人給我親自道歉。”
“這個沒問題!”
林安連請示都不用,立即答應下來。
反正厲總給他的指示是一定要將江痕小姐留下來。
許笙歌頓時滿意了,微微一笑。
“如果下次還有這種事,我要的可不是一個道歉!”
“不會有下次!以後您在厲家不用聽任何人的話,沒有人能夠解僱您!”
林安立即激動起來,給許笙歌補償條件。
他們總裁可不差錢!
“江痕小姐,下午我們補籤一個十年合約,把你的工資給提升雙倍。您看如何?”
許笙歌勾脣,“好。”
掛了電話,喝了奶茶,她去洗了手。
當她看見洗手間鏡子的時候,她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個女人看起來如此眼熟。
因爲她戴着口罩的模樣和自己十分相似,連穿衣風格都是一樣的!
此時,別墅中。
“杜嬸在哪?準備怎麼處理?”
蘇綾轉移了話題,眉目帶着幾分凌厲。
這保姆不能留了。
管家轉了一個彎,將蘇綾帶向一樓地雜物室。
“在雜物間關着。小杜做事太過分了,林安要報警。”
“我攔住了,等着您來處理。”
管家知道保姆是蘇綾的人,特地賣了她幾分情面。
蘇綾臉色發青,瞥見管家的神情,立即上演了一段母子情深的戲碼。
管家捧着她的臭腳,心中卻明白夫人對小少爺根本不在乎。
不然,出了這種事情,她怎麼不第一時間去看小少爺,反而在這裏演戲。
江痕小姐可比她關心小少爺多了!
哪怕別人是想通過小少爺來勾引厲總,但也下足了功夫。
打開雜物間的門,蘇綾聽見保姆正在罵罵咧咧,不由沉下臉色。
“夫人!”
一見蘇綾,保姆黝黑粗糙的臉下意識掛起掐媚的笑。
還未說話,蘇綾先一巴掌重重扇了下來。
“啪!”
“你竟敢打軒軒!”
“不是……”
蘇綾二話不說,鐵青着臉又是一巴掌下去,聲音帶着幾分悲痛。
“我對你這麼好,你兒子上學沒錢都是我資助的,你怎麼能這樣對我的軒軒?”
保姆張了張脣,正要說什麼。
蘇綾再次打了她一巴掌,目光凌厲,逼問道:
“你還記得你兒子上回腿摔傷了,是誰給錢治的?”
保姆悚然一驚,捂住臉,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的兒子健健康康,可從來沒有摔傷腿!
這話的意思是她要敢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她的兒子的腿就會被人打斷
倆人靠得極近,以至於保姆可以清晰的看見蘇綾眼底盛滿的陰翳,紅血絲絲絲縷縷,每一根都像是套在她脖子上的索命繩。
保姆臉色驟然煞白,抖着脣瓣,胡亂慌張的點頭,“是夫人!都是我不對,我一時鬼迷心竅,纔會打軒軒……”
這幅怯懦的模樣哪還有在許笙歌面前時的囂張痕跡。
蘇綾滿意了,扯着嘴角輕笑。
只一瞬間,她又換上一副憤怒且悲痛的神情。
“杜嬸,林安告訴我,你偷了不少東西,足以讓你進入監獄。你怎麼連軒軒的金鎖都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