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密閉的房間內,醫生按部就班的替許笙歌抽血驗血型。
經過漫長的等待與煎熬,醫生告知許笙歌她的血型與軒軒完全適配,都是b型。
當聽到這個結果時,許笙歌激動到發顫。
軒軒,她的軒軒中午有救了!
毫不猶豫的,她擡起堅定的眸光,沉聲道:“醫生,快給我抽血搶救軒軒!”
……
當幾百毫升脫離身體,許笙歌再次出現在走廊中時,她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且沒有一絲血色,身體飄飄忽忽的,幾乎快暈過去。
“笙歌,你怎麼樣?”
見狀,厲君昊一個腳步衝過去,將搖搖欲墜的女人抱進懷中,幽暗的眸中滿是關切。
軒軒尚且生死未卜,他絕不能再讓這個生命中最愛的女人出事!
慘白的脣抖了抖,她勉力搖搖頭,發出虛弱的聲音:“我沒事,醫生已經去搶救軒軒了,他……一定會沒事的……”
原本醫生要她躺進病房,給她梳些營養液,可她執意要回到急救室門口。
她必須看着軒軒從裏面安然無恙的出來,否則她這一生都會在愧疚與不安中度過。
厲君昊望着虛弱的女人,伴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些,心疼悄無聲息蔓延心房。
良久,許笙歌就靠在她懷中,刺鼻的消毒水味與男人身上淡淡的古龍香水混合在一起,讓她生出些許貪戀。
到底有多少年沒有像現在這樣靜靜的被他抱在懷裏,她已經記不得了。
可他身上的味道,他的溫度,以及那雙有力卻溫柔的大手,這些還清晰的印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這一刻,她甚至生出一絲奇怪的念頭,她之所以對軒軒如此疼愛,會不會也有幾分愛屋及烏在裏面?
她,不知道……
“老公,你不能死,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是我啊!”
“是我,我是曉琳,我求求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我要丟下我一個人……”
忽的,寂靜的走廊內傳來開門聲,緊隨其後,中年女人的喊叫與哭泣漸漸響徹。
將原本就陰沉的氣氛帶到冰點,寒意一點點滲透每個人的內心。
許笙歌支撐着眼皮望着那個跪地哀嚎的女人,和已經習以爲常甚至有些冷漠的醫生,背脊一陣發涼。
狠狠發了個激靈,她剛想說什麼,面前那扇門上方的紅燈突然熄滅。
許笙歌瞳孔驟縮,忙從厲君昊身上掙脫出來,踉蹌着起身。
可剛一站起來,人就虛弱的向地面栽倒,幸好厲君昊及時起身扶住她。
還未來得及反應,耳邊就傳來男人低低的安慰:“笙歌,別緊張,軒軒一定會沒事的。”
這一刻,感受着男人溫熱的手掌,以及他帶着溫度的低沉安慰,許笙歌感到前所未有的慰藉。
可那顆懸着的心卻怎麼也無法回落,只有親眼看見軒軒沒事,她才能安心。
緊緊盯着的那扇門終於打開,幾名護士推着軒軒走出來。
許笙歌望着滿臉慘白,緊閉着雙眸的孩童,強烈的心跳震耳欲聾。
問出此話,許笙歌可以清晰察覺到自己顫抖的聲音,要是此時,醫生告訴她軒軒沒救了,她恐怕會立刻昏死過去。
好在,醫生平靜的道:“放心,孩子已經脫離危險,但他傷勢嚴重,需要在醫院多住些日子。”
聽到脫離危險四個字,許笙歌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下,她眼中盈滿淚水,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喜悅,後面的話半個字也沒有聽見,不顧一切的衝到軒軒面前,擡手輕撫孩童的臉頰,低低啜泣:“沒事,軒軒沒事,太好了,太好了……”
話音未落,她忽然覺得一陣眩暈,之後便毫無知覺的向後仰躺而去。
“笙歌!”
厲君昊正聽着醫生交代注意事項,餘光瞥到即將倒地的女人,他低喝一聲,穩穩的抱住她虛弱的身體。
此刻的許笙歌已經失去了意識,陷入昏迷。
她雙眼緊閉,臉上是與軒軒別無二致的慘白,將男人剛剛回落的心再次提起來。
輕輕搖晃着女人的身軀,厲君昊艱難的喚道:“笙歌,笙歌,你醒醒!”
“快帶她去病房,她需要馬上輸營養液!”
醫生適時的提醒喚醒了男人的理智,他打橫抱起孱弱的女人,跟在推着軒軒的護士身後,進了高級病房。
雖說是高級病房,可這所醫院不比市中心的醫院,條件稍顯寒酸,屋內只能容納兩張病牀,外加一個衛生間,再無其他。
厲君昊將許笙歌小心翼翼放在距離軒軒只有一米的病牀上,經過十來分鐘的忙碌,看着笙歌的臉色稍有好轉,他終於移開目光問:“醫生,她沒事吧?”
“沒什麼大事,她就是短時間內情緒起伏太過,再加上一下子抽了幾百毫升血,身體有些虛弱。”醫生擺了擺手,又囑咐:“等她醒後喫點有營養的、補血的東西好好補補就沒事了。”
“好。”
厲君昊點了點頭,緊繃的神色終於放鬆下來。
看着醫生出了門,他幽深的目光先是望了望許笙歌,隨後又盯着軒軒看了看,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無助。
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啊!
幸好他們都沒事,否則他真不知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人生。
就這樣靜靜的守在兩張病牀中間,男人從天明一直等到傍晚,再從傍晚等到天徹底黑透。
望着外面陰沉的夜空,和屋內慘淡的燈光,厲君昊彷彿已經入定般,就那麼頹然的坐在木椅子上,神色晦暗難明。
就連門被打開,他什麼都不曾發覺。
直到林安悄然來到他身邊,俯身喚道:“總裁,總裁?”
厲君昊這才猛然回神,環繞的目光聚了聚,再次恢復往日的冷厲:“蘇綾呢?”
“總裁,是我失職……”
林安緊咬着牙,眼中滿是不甘:“讓她給跑了。”
“跑了?”
劍眉緊擰,森寒的冷意頓時澎湃而出,“你是幹什麼喫的,連個女人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