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嚥了一口,他低垂着頭請求:“請總裁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抓住蘇綾,交給總裁處置!”
厲君昊冷眸睨向戰戰兢兢的助理,終是沒有像以往一般狠戾無情,收回目光冷冷吩咐:“派人封鎖機場火車站和汽車站,絕不能讓她跑了!”
此刻,他後悔不已,他早該發現蘇綾根本就是個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且陰狠毒辣的女人。
早知今日,當初他就不該爲了軒軒,一再對他仁慈!
等抓到她,他定要她千倍百倍償還!
“是,我這就去辦!”
林安剛要領命出去,忽的又停住腳步,望着厲君昊臉上露出的疲倦,遲疑問:“總裁,您也累了一天了,要不我先送您回去休息。醫院這邊我找幾個人過來照顧小少爺和許小姐?”
“不必。”
厲君昊望着病牀上的兩張慘白的臉,擺了擺手。
見狀,林安只得暗歎一聲,轉身離去。
聽着門再次被關上,厲君昊擡手揉了揉眉心,驅散滿身的疲憊,復又將幽暗的黑眸望向身旁的女人。
這一刻,他心中是苦澀的,這種苦澀甚至沒人能夠理解。
自笙歌再次回來後,總是對他惡語相向,甚至不願和他接近。
此刻,要不是她躺在病牀上昏迷,她怕是又要言辭犀利的讓他“滾遠點”了吧?
削薄的脣角劃過自嘲般的笑,他擡手將她散亂的秀髮撩到耳後,就這麼癡癡的望着那張雖然慘白卻難掩美貌的容顏。
四年前,他曾見過這張臉上最爲璀璨奪目的笑,也曾見過這雙眼中流淌的淚水。
那一切原本都該是屬於他的,後來卻被他的一念之差親手打破……
良久,男人眸中涌出悲慟與複雜,他輕柔的撫摸着那張臉,聲音溫柔的有些虛幻:“笙歌,讓我重新愛你,好不好?”
“我答應你,從此以後,我絕不會再讓你傷心、痛苦,我會補償你。”
嘶啞的低沉聲音在房間中漸漸繚繞,也不經意的傳入許笙歌的雙耳。
而後,男人俯下身,滿含深情的在她的脣上印上一吻,轉瞬即逝,卻是那樣溫柔。
迷濛中,許笙歌在心中一遍遍的答着:“好。”
“好!”
“好……”
一滴淚斷線墜落在男人掌心,溫熱的溼潤又轉瞬冰涼……
初秋的夜晚透着絲絲涼意,那種涼意並不侵入骨髓,卻也讓人背脊發涼。
站在機場的龐大建築外,蘇綾任涼風絲絲縷縷鑽入衣領,她仰頭望向滿是黑雲,不見一絲光亮的壓抑天空,又回眸看了眼身後燈火輝煌的景象,心中涌出無盡的不甘與痛恨。
她在這個城市生活了二十幾年,這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承載着她的愛與恨。
可如今她卻不得不被迫離開。
可是她不甘啊,她明明就要成功了,厲氏明明就在她眼前,只要再前進一步她就成功了。
可那個賤人居然回來了!
她多想留下來繼續報復她,不死不休!
但她卻不得不走,若是讓厲君昊抓到她,她恐怕死無葬身之地!
心中有千百個念頭不斷翻涌,良久,她終於收起全部思緒,眼中劃過劃過蓬勃的惡意與野心,咬牙道:“許笙歌,你給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會回來拿走屬於我的一切!”
女人的聲音漸漸消散在夜空中,她拖着行李箱向機場裏面走去。
還未走到門口,她忽然看到幾個身穿黑西裝,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正拿着手機,目光不斷在進門的女人身上打量。
不知爲何,蘇綾的心彷彿漏掉一拍似的,一股極爲強烈的不安與恐慌不由分說遍佈全身。
腳下一頓,她站在立場人來人往的人流中,想要看清楚他們的目的。
忽的,其中一個男人目光遠眺,正好與她的目光交匯在一起。
緊接着,那滿臉橫肉的男人忽然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照片,隨後又猛的擡眸望向蘇綾,隨即指着她大喝一聲:“就是她,抓住她!”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蘇綾還來不及反應,就看着幾個人張牙舞爪的衝破人羣向她撲過來。
這一刻,蘇綾有種狼入虎口的恐懼。
心怦怦的狂跳,眼看着幾個人剝開人羣,轉瞬就已經近在咫尺,她終於驚醒,丟掉皮箱轉頭就跑。
“該死的!”
一邊罵着,她一邊推搡開人羣極力狂奔,心中的念頭卻一刻不停。
她早該想到,以厲君昊的手段怎麼可能放她逃出這座城市,她居然還傻傻的以爲只要處境就能暗算。
現在可好,她就像是一條被困在狼羣中的羊,到處危機四伏,逃無可逃。
可即便知道自己從幾名訓練有素的保鏢手裏逃脫的機會幾乎爲零,可身體卻仍舊誠實的一刻不停,腦海中不斷想着脫身之法。
“你給我站住!”
“想活命就給我停下,否則被我們抓住你絕沒有好下場!”
身後的呼喝交替響起,一場關乎性命的追逃大戰正在展開。
行色匆匆的人們見狀,紛紛避之不及。神情詫異的望着瘋狂逃跑的女人,以及快步朝她狂奔的男人們,眼中只有麻木不仁,又繼續踏上征程。
而蘇綾,就在人羣中不斷閃避,一直跑到馬路邊。
她甚至來不及去看來往的車輛,逃命似的衝上馬路。
而就在她剛剛穿過馬路時,一輛油罐車與她擦身而過。
身後寒風乍起,蘇綾卻無暇理會瘋狂涌進體內的寒意,絕望的眸中劃過一線生機。
來不及多想,她鑽入面前的一條小巷。
與此同時,油罐車漸漸遠離,幾個保鏢衝過馬路,目光四處搜尋着女人的身影。
可此時的街道上,哪裏還有那抹紅色,只剩下汽車不斷地鳴笛,與刺目的燈光不斷劃過。
再一次逃出生天,蘇綾筋疲力竭的癱坐在牆邊,大口的喘息着。
此刻,她的面容隱沒在黑暗中,看不出是個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