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她已經無法逃離這座城市,甚至也不能再回到自己的別墅。
此刻繁華的城市在她眼中就像一個巨大的牢籠,將她團團圍困,到底哪裏纔是她的藏身之地?
眼中涌出絕望與荒涼,直到此刻她才發覺,原來再這個偌大的城市中,她一直是孤身一人。
曾經唯一的朋友,也在她一次次的陷害與痛下殺手中與她反目成仇。
她甚至不如街邊的乞丐,之前她們還有人同情……
這樣想着,淚水開始翻涌,如潮汐般不斷溢出眼眶。
她就這樣依在黑暗的角落,捂着臉痛哭哀嚎,可沒有人發現她。
過了許久,淚已經哭幹了,她掐着自己的虎口,直到指甲嵌進皮肉,疼痛終於喚醒了她的理智,她開始思索自己到底還能去哪。
想了很久,她腦海中兀的閃過那個男人的臉……
扶着牆根站起來,她摸了一把滿是淚痕的臉,走向燈火通明的街道。
她先是買了口罩帶上,以防再次被厲君昊的人認出來,隨後便上了出租車。
半個小時後,她敲響那個有些陌生的房門,說起來,這個地方她還是第一次來。
從前她眼高於頂,根本不屑,可現如今,爲了活命,她只能暫時放下野心。
很快,門開了。
“綾兒,你……”
當男人看到她時,頓時瞠目結舌,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快,快進來,進來說!”
蘇綾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震驚與激動。自從她和陳辰的照片被曝光後,他便一直糾纏他,要她答應和他在一起。
那時她滿心以爲她還有機會,自然是乾脆拒絕。
可如今她卻主動送上門,他自然是樂不可支。
走進溫暖的房間,陳辰指引着她來到客廳,他這纔有時間去大量四周。
這裏其實還算不錯,三層小別墅,裝修雖算不上奢華,卻也處處透露着精緻。
看來就像陳辰自己所說,他雖然不及厲君昊那樣有錢有勢,可手裏的錢也夠她們共度餘生,喫喝不愁。
“綾兒,你怎麼突然想着到我這裏來?”
思緒剛剛飄遠,陳辰便將一杯熱拿鐵遞到她手上,溫柔中帶着幾分試探。
蘇綾知道他在想什麼,默默喝了兩口咖啡,覺得身體有些回暖,無悲無喜的道:“你不是想和我在一起嗎,我可以答應你,就看你有沒有那個膽量了!”
她的目光帶着幾分挑釁,又像是帶着希冀,陳辰看不太懂。
但她的話無疑勾起了他最敏感的神經,眼神一亮,他一把握住女人冰涼的手,他激動的問::“綾兒,你是說你同意和我在一起了?你說的是真的嗎?”
他是在不敢相信,自己追求了她那麼久,她都無情的拒絕。
這份驚喜來的太突然,他甚至不敢相信它的真實性。
“別高興太早,因爲和你的事,我現在已經被厲君昊盯上了,他想殺了我。”
蘇綾推開他的手,將咖啡杯放在茶几上,激將道:“我這樣說,你還敢和我在一起嗎?”
雖然陳辰看起來對她十分癡情,可男人的深情向來不可信,就像厲君昊再愛許笙歌,厲念穎死時,他還是不相信許笙歌是無辜的,還足足恨了她四年。
而面前這個男人,她也不能全然相信。
她要讓他感到愧疚,覺得如今她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只有這樣,她能留在這裏的可能才越大。
“什麼?他居然想對你不利!”
果然,陳辰當即暴怒,隨即又環住她的肩信誓旦旦保證:“綾兒,你放心,就算他有錢有勢又如何,只要有我在一天,我絕不會讓他傷害你分毫!”
看着男人眼中的堅定,蘇綾心口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
這一次,她沒有再推開男人,反而小鳥依人的靠在他的肩頭,脣湊近男人耳邊,像個魅惑的妖精:“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了!”
男人渾身一震,只覺得小腹一陣火熱,當即將女人壓在身下……
進入秋天后,天一天比一天更涼。
今天一早,天空更是陰雲密佈,不久就下起來綿綿細雨,溫度好像更低了些。
這一夜,厲君昊一直守在牀前,一刻未眠。
但牀上的兩個人就彷彿失去了生命般,一刻也沒有睜開眼睛。
要不是看着他們平穩的呼吸,他恐怕要發瘋了。
苦苦支撐着沉重的眼皮,就在昏昏欲睡時,他發覺自己牽着的那隻手忽然動了動。
猛的一個激靈,他晃了晃腦袋,驅散不斷襲來的倦意,幽深的眸子望向女人。
就在同時,許笙歌睜開雙眸,與那雙深沉殷切的目光交織在一起,一眼萬年。
就這樣靜靜地對視着,不知過了多久,許笙歌忽然察覺到有一隻大手漸漸用力握緊自己的手,她這才發覺原來一直被他牽着。
幾乎下意識的,她抽出手,嘴角一撇想要罵他趁他昏迷時佔她便宜,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過了好半天,還是厲君昊先開口問:“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
“嗯。”
喉嚨發出一絲響動,她點了點頭,斂下眸子不去看那雙如黑洞般懾人的雙眸,生怕再看幾眼就要陷進去似的。
“怕你醒過來餓,我剛讓他們買了點早餐,要喫嗎?”
嘴上雖然問着,可他卻已經起身將許笙歌餓牀搖起來,又支起小小的餐桌,將還熱着的粥和幾個清淡的小菜一一打開,放在她面前。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和他臉上的疲憊,許笙歌心中驀地升起一絲久違的情愫。
雖然他不說,可她知道,他定是守着她和軒軒一夜未睡。
“快喫吧。”
就在她心緒逐漸複雜時,男人將勺子放進粥碗裏,又把筷子貼心的擺在碗邊,低沉道。
“一起吧。”
許笙歌拿起勺子,看着默默退後,好像生怕她又趕他走的男人,抿了抿有些發澀的脣,終是道。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