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他走遍整個大陸。
他殺過魔修，也因爲空有修爲被反殺過——作爲被考驗者他當場復活反殺。
但這都沒什麼用。
他救得了一個人兩個人，救得了一座城兩座城。
救不了天下人。
也救不了，一年以後的人。
“那些和你有什麼關係？不過是一些殘魂罷了，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你沒必要將自己搭進去。”
他聽到心底有一個聲音這麼說。
“你忘了你的原則嗎？那都是一條條生命，難不成你能欺騙自己，靈魂不算生命？你知道你自己的原則和底線，沒了這些，你還是你嗎？”
另外一個聲音反駁起來。
“你現在搭上自己，也不過是讓他們暫時安定而已，他們還是會隨着時間慢慢磨滅，但若是你修煉得道就不一樣了，那時候的你，完全可以讓他們投入輪迴！”
葉凡忍不住有些心動，是啊，他現在就算留在這裏，也不過是讓他們有一個轉世投胎的可能而已。
若是等他修煉有成，反正他也答應了月魅和誇圖二人，爲他們重塑金身。
未必找不到讓這些靈魂投入輪迴的方法！
眼見着葉凡傾向一方，另外一個十分溫柔的聲音着急了。
“修仙路漫漫，你怎麼能肯定自己一定能成爲大能？眼下有無數靈魂等待你的救贖，你卻在想以後？”
“你到底是在逃避，還是真的想拯救？”
葉凡僵住了。
這個聲音非常細小，甚至於其說服他的內容，都沒有另外一個聲音有誘惑力，足夠有道理。
或者說，這個細小的聲音，基本一直在空泛的用道德方面的內容來約束自己。
約束。
葉凡想到這個詞，猛然醒悟過來。
這修仙界，他早就知道，似乎是沒有什麼約束的。
誰強，誰說了算。
就像是他之前經歷的那個考驗一樣。
只要他留在那裏，就可以享受絕對毫無約束的美好生活。
那現在，他又是怎麼了呢？
那個一直非常有誘惑力的聲音，似乎發現他察覺了什麼不出聲了。
“你是我的心魔，原來我已經有了心魔。”
葉凡肯定地說。
“我之前一直以爲，我就算有心魔，也是報仇或者對變強的執念什麼的，但沒想到，我的第一個心魔，竟然我的原則和底線。”
沒有人迴應，但他知道，他的心魔，一直在聽。
“從我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其實種子就已經埋下了，只是之前沒有遇到這麼極端的事情，我的心魔一直沒有被激發出來。”
“這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不是嗎？是放棄前世的道德原則，成爲一個徹頭徹尾的土著修仙者，還是保留那一份，這個世界絕無僅有顯得有些廢物的道德感。”
這是他想修仙路上的第一個選擇。
實際上葉凡現在還不清楚。
若是他能毫無愧疚地選擇心魔的那條路，反而心魔會自然而然消散，被解決掉。
或者說，這樣的心魔換給其他修仙者，恐怕都要笑死，這麼簡單的心魔，有什麼難的。
對於葉凡，卻意義非凡。
“爲什麼你覺得我纔是你的心魔呢？或許你本來就應該這麼做，但，那所謂的虛榮，遮蔽了你的眼睛。”
心魔是狡詐的，它開口了。
另外一個聲音卻不見了。
“你纔是我的心魔，我知道我選擇的路。”
但，葉凡的聲音，卻清晰起來。
他隱隱約約有些意識。
或許，那個細小的聲音，就是蓬萊曾經跟他提過的，道心。
按理來說，道心，是不會這麼早出現的。
許多修仙者，都是渾渾噩噩，在築基期打基礎，到金丹期，纔開始慢慢生成道心。
他的道心，顯然，也非常弱小。
心魔又開始蠱惑了。
這次，他沒有理會。
“承影劍，我想好了。”
他站在空中，放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