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偷偷沾了一點。
不是她膽子大,不惜命。
是她親眼看見,郎中那塗抹了香膏的手背,和另一隻手區別甚大。
細細滑滑,還有淡淡瑩潤光澤,這肯定是好東西!
再者,郎中不是一點兒事兒都沒有嗎?
“好香,難怪郎中誇呢!”魏三奶奶喜歡極了這小蒼蘭的味道。
這夜裏,魏三郎和她溫存的時候,忽然貼近她,嗅了嗅。
“欣兒好香啊,今日用了什麼香粉?這味道真迷人……”
魏三郎今夜也格外的溫柔。
“三郎不喜歡那庸脂俗粉的味道,欣兒沒有用香粉……”
魏三奶奶動情地說,手搭在他肩上。
魏三郎微微側臉,“就是這味道,欣兒,你今晚太可口了,有伊人兮,暗香盈袖……”
魏三郎許久沒有這麼柔情蜜意了。
今晚卻同她溫存許久許久,還抱着她的手入了眠。
魏三奶奶抽回自己的手,低頭嗅了嗅。
她立時瞪大了眼睛!
是那香膏的味道,竟然這麼久了,都還有淡淡餘香!
明日她就要把那香膏問母親要回來!
秦語去魏家的事兒,除了莊嬤嬤和冬梅,沒有人知曉。
他們是租車前往,又租車回到西市。
再乘了秦家的馬車回府。
秦夫人雖對她有防備,卻也完全料不到這事兒。
三日後,忽有左丞相魏府的嬤嬤找上門。
秦夫人嚇了一跳。
“要見我家大小姐?可是她惹了什麼禍?”
秦夫人雖是伯爵府夫人。
但在京都,有爵位不算什麼,有實權才叫人尊崇。
左丞相魏玄成是什麼人?那可是天子的膀臂,股肱之臣。
這樣的臣子很是清高,不屑於和王公貴族過多結交,當然也是爲避免“結黨”的惡名。
像秦家這種,沒有實權,只有一個名頭的伯爵府,在人家左相眼裏,啥也不是。
別說秦家大小姐了,就是大小姐的爹秦弘也挨不到人家左相的衣裳邊。
“這丫頭生下來,就因爲命格不好,被留在了雲夢城老家……鄉野之地,沒什麼教養,粗俗不服管教。”
“您瞧,她這纔回來沒多久,就跟家裏鬧過好幾次了。”秦夫人賣着委屈,數落着秦良玉的諸多不是。
魏家來的老嬤嬤,臉色嚴肅,不苟言笑。
從她臉上,什麼都看不出。
秦夫人心裏很是沒底,丫鬟去請秦語過來之前,她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好像秦良玉跟她,除了血緣,沒有半分關係。
秦夫人沒發現,魏家嬤嬤雖然不苟言笑。
但看她的目光卻是越來越冷。
秦語來時,仍舊是那天的一身衣裳,洗得有點發白。
舊是舊了點兒,但很乾淨。
魏家嬤嬤一見她,立時起身相迎,還有數步遠,便恭敬地蹲身行禮。
秦夫人劉氏看得一愣一愣的……她記得這嬤嬤見自己的時候,也沒有這麼恭敬吧?
“秦大小姐,前幾日怠慢了,我家三奶奶愧疚得很,今日想請大小姐過府一敘,萬望您千萬不要推辭。”
原來這嬤嬤是會笑的,而且笑起來非常慈眉善目。
劉氏在一旁,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光,看看自己是不是大白日的做夢了?
左相家的嬤嬤,對秦良玉這麼客氣熱情?
這嬤嬤怕不是個假的吧?
“那真是卻之不恭了,相府的點心很美味呢。”
秦語笑道,“嬤嬤稍等我一下,我給三奶奶帶些小禮物。”
嬤嬤眼底一亮,“上次您送的小禮物,我們三奶奶很喜歡。可惜……那是給相爺的,我們三奶奶老是念叨。”
沒有這樣惦記客人禮物的!
這太不禮貌了。
但嬤嬤忍不住,不光三奶奶喜歡啊!
魏家的女眷,就沒有一個不喜歡的。
相爺回府之前,那香膏從大夫人那兒被女眷們搶着去試。
等老相爺得知,要回來的時候,就剩下一個瓶底了。
老相爺人老,脾氣不老,氣得當晚都沒喫飯。
他當寶貝似的,把那瓶子給揣起來了。
誰知第二日,大家都跑到大夫人那去問,問這香膏究竟是哪裏得來的,效果也是太好了點兒!
凡是抹過這香膏的夫人小姐,那手柔嫩的跟剛剝了殼的雞蛋似的。
她們平日裏就不做活兒,再加之那香膏的滋潤,真是手如柔荑,膚如凝脂。
一雙潤澤有光的纖纖玉手,看着就叫人喜歡。
大夫人被她們纏了兩天,無法,把三奶奶叫過去想辦法。
“這有什麼好想的,把人請回來唄,問問她有什麼想要的,咱們能給就給。”
三奶奶道,“真不能給,那就斷了姐姐妹妹們的心思,再好的東西,不該是咱們的,咱們也不要!”
所以,嬤嬤就來了。
秦語這次提前準備了一隻黑色真皮手提箱。
不用懷疑,是小醫提供的。
手提箱是指紋識別加密碼鎖的,秦語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用它。
雖然會引人注意,但也能提高香膏的逼格嘛。
只有提高了檔次,才能賣的上更高的價錢!
秦語再次來到左相府,待遇跟前次大相徑庭。
這次她連排隊的人都沒見着,直接乘馬車入了相府。
且也沒在前院兒呆,馬車停下的地方,就是相府的垂花門。
繞過影壁,嬤嬤熱情的把她領到內院招待來客的廳堂。
這次沒叫她等人,而是魏家的年輕女眷,幾乎都在這兒等她了!
“這就是秦姑娘呀?秦姑娘長得真標誌!”
“看這眼睛,波光瀲灩的真有神采!”
一溜兒的彩虹屁,秦語臉皮厚也要被吹出尷尬癌。
但她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彩虹屁也變得香噴噴。
“秦語見過魏夫人,小姐,少奶奶們。”秦語一通的行禮。
魏三奶奶來拉着她的手,“別叫的那麼見外,你救了我家老祖宗,就叫姐姐妹妹吧,都是一家人。”
“秦姐姐,你送給祖父的香膏,他像寶貝一樣的藏着,看都不叫我們看呢!”魏家一個年紀小,可能只有七八歲的小姑娘,一臉期盼地說。
“上次是我思慮不周,正好這回也是第一次見到諸位姐姐妹妹。一點小小的見面禮,還望收下。”
秦語叫冬梅拿出她的黑色真皮手提箱。
衆人沒見過這玩意兒,不由瞪大好奇的眼睛。
年紀大的女眷,自持身份,矜持的看着。
年紀小的已經簇擁上前,目不轉睛了。
秦語把手按在指紋識別器上,“咔噠——”一聲,箱子的鎖自動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