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重點嗎?
燕王就了不起嗎?大半夜的,偷偷摸摸進了女孩子的閨房!她大可以叫“流氓”,讓人把他抓起來吧?
不過現實是……
秦語笑嘻嘻地問:“原來是王爺啊,下次您記得走門啊!喫飯了嗎?奶糖要嗎?”
楚延年盯着她看了會兒,隨即一笑,“來一顆。”
他還真要,夠無恥的。
秦語摸出一顆奶糖扔給他。
楚延年伸手接住,單手剝開奶糖,丟進嘴裏。
他另一隻手,一直在把玩着秦語偷襲他的那隻注射器。
“這是什麼暗器?”楚延年看不懂,他輕輕推了一下。
呲——
麻醉劑飈出針頭。
楚延年微微變色,“毒藥?”
“是藥,不過不是毒藥。我給莊嬤嬤割息肉的時候,也用過這個東西。”秦語道,“王爺還記得嗎?那隻注射器,比這個小几號。”
楚延年藉着燭光打量,臉色稍安。
“王爺深夜到訪,是有什麼急事?”秦語岔開話題。
楚延年沉聲問道:“今日在東湖苑,你在給魏七郎治病?”
“不然嘞?”秦語笑了笑。
夜色讓人放肆,她竟覺得燕王也不像書中描寫的那麼嚇人。
少了敬畏之意,說話的語氣更顯隨意。
楚延年倒不計較,“故意支開了兩邊的僕婢?”
“人多嘴雜,不想叫人知道。”秦語說道。
“治病是好事兒,又不是見不得人。還怕人說道?”楚延年不自覺的,語氣放緩了許多。
燭光之下,連他剛毅的面孔,有棱角的眉峯,都顯得柔和。
“別人可能不怕,但我只是閨閣裏的小女子。身邊虎狼環伺,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不能不小心,要低調做人。”秦語笑嘻嘻的,語氣有點兒沒心沒肺。
不知是夜色太撩人,還是她的語氣太溫柔。
燕王冷不防的,竟然心神一陣盪漾。
脫口而出的話,沒經過他的腦子,“有本王護着你,怕什麼。”
想要收回,爲時已晚。
燕王怔了怔,他勾起嘴角,不想收回了,想看看她是什麼反應?
秦語看了他一眼,“您護着小女,也盡多給您打五折,不能再多了。小女得顧着本錢吧?您瞧我的處境,爹不疼,娘不愛,還有個妹妹是禍害。
“我要是沒點兒銀錢傍身,被欺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楚延年:“……”
感情他動心動性,就值五折。
哭笑不得,楚延年有點兒心累,“五兩銀就五兩,儘快準備出來,過幾日,姚副將要往白馬鎮去,正好叫他帶過去一批。”
秦語彷彿已經聽到了金幣到賬的聲音。
“兩千瓶已備妥,但伯爵府有好多雙眼睛盯着,恐怕不太方便。”
楚延年語氣隨意,“你不用操心,本王來解決。”
一萬兩銀子要到賬了,秦語覺得,今晚她要睡個好覺,做個好夢了。
秦語衝他福了福身,“那我就靜候王爺佳音了。”
原以爲話已說完,事已談妥,楚延年該走了。
誰知,他卻噗通在秦語的牀榻上坐了下來。
他懶懶掀着眼皮,目光朦朧看着秦語。
“臭丫頭……你這究竟是什麼藥?”
燕王您這反射弧會不會有點兒太長了?
她都注射多久了?麻醉劑早該生效了。
她不知道,楚延年乃是一直用內力壓制,直到這會兒他壓制不住,藥力才翻上來。
他只覺自己渾身無力,連頭都擡不起來了。
女孩子的牀不大,也不算軟,但味道很香,香香甜甜的就像她給的牛奶糖。
燕王能勉強起身離開的,但他竟踢了鞋子,躺在了牀榻上。
“誒,這……”秦語瞪眼。
“你下的藥,你得負責吧?”楚延年伸手拉過她的被子,蓋在身上。
被子遠沒有燕王府的被褥軟,但很甜,還不錯。
秦語盯着他的後腦勺,狠狠瞪了一會兒。
算了,給錢的是爸爸,沒必要跟錢過不去。
她吹熄了燈,從箱籠裏又抱出一條被子,在軟榻上躺了。
楚延年呼吸很輕很輕。
秦語原以爲,屋子裏多了個男人,她肯定要睡不着了。
事實很諷刺,她沾着枕頭就睡着了。
反倒是牀榻上那個人,只覺渾身灼熱。
明明渾身無力,動也不想動,偏偏腦子裏興奮叫囂,像琴師繃緊了弦在調音,錚錚錚,睡不着。
他翻了個身,隱約瞧見軟榻上那個縮在一起的身影。
心裏有個聲音道:若是那夜,在永泰寺的那晚……那女子是她,該有多好……
楚延年冷嗤一聲,搖了搖頭,他掀開被子,起身朝窗口走去。
那點兒麻醉劑,麻不翻他。
他運了兩次氣,身上就沒什麼感覺了。
燕王爺什麼時候離開的,秦語一點兒也不知道。
她睡得不錯,做了一夜發財夢。
早上留着口水醒來。
“小姐怎麼睡在這兒?這是夢到什麼了?枕頭都溼了。”冬梅笑着玩笑道。
秦語纔不會告訴她,她夢見魏七郎了。
夢見她把魏無疾治好了,魏無疾非要以身相許。
“呵呵呵……”
“小姐別笑了,老爺請您過去呢!”冬梅遞給她帕子,叫她擦臉。
秦語早飯還沒用,就被催着去了前院兒。
若不是有什麼大事,她爹纔不會一大早的想起她。
秦語進了花廳,腿一軟,險些跪在地上。
那個坐在尊位上的人……不是昨天晚上賴在她牀上的燕王,還會有誰?
昨晚才見過面,他一大早出現在這兒是幹嘛?
秦語腦子轉的飛快。
坐在一旁的小寶,喫味兒的衝她哼了聲。
秦語只顧注意燕王……主要是因爲心虛。
她沒注意小寶,小寶不樂意了。
“小寶要跟姐姐住幾天。”小寶從太師椅上跳下來,蹦蹦跳跳到秦語面前。
“啊?”秦語沒聽懂。
秦弘趕緊道:“燕王殿下說,小公子對你有眼緣,同別人都不親,就願意和你親近。近來小公子喫不好睡不好,瞧着都瘦了。既然小公子喜歡你,你就帶小公子幾天。”
秦語:“這……女兒沒照顧過這麼小的孩子,恐怕……”
“恐怕什麼?小公子喜歡你,燕王殿下信任你,這是給你、給我伯爵府臉面!你別……”
“秦弘。”楚延年打斷他,不想聽他說刺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