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爲了毒害燕王小公子……可就不好說了。
魏府嬤嬤立時出了一身冷汗,更是後怕不已!
或許小公子是替魏七少爺擋了災呢?
這背後的人,究竟是誰?是何居心?
“如果那丫鬟在這兒,你可能認出她來?”楚延年看着魏無疾。
衆人並不抱希望。
魏無疾剛剛說的話,可能是他湊巧想起點兒什麼。
聽說他有時候連自己家人都不認識,他怎麼可能認得出丫鬟?
“無疾……可以試試。”魏無疾歪着腦袋,樣子呆萌。
雖然覺得他不靠譜,但燕王還是下令,叫伯爵府所有的下人,都到這院子裏來。
院子外頭,已經包圍了燕王府親衛。
那可是真刀真槍的親衛。
伯爵府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秦弘也在外頭得了風聲,急急忙忙地趕了回來。
瞧見府上陣仗,他差點沒嚇暈過去。
“就是她!”魏無疾從一排排丫鬟面前走過。
忽然拽着其中一個丫鬟的衣袖喊道。
那丫鬟腿一軟,跌跪在地,“不是,不是婢子,婢子不是……”
楚延年臉色沉冷,似無情羅剎,“朝九,去問。”
朝九是楚延年身邊得力的執事。
叫他去問,無疑是殺雞用了宰牛刀。
朝九將一顆硃紅的藥丸,塞進丫鬟的嘴裏,丫鬟當即嚇得屁滾尿流。
“嗚嗚嗚……婢子是被逼的啊……”
朝九問:“誰指使的?”
劉氏臉色不好,當即就想往後退。
但秦弘走上前來,悄悄伸手抵住她的後背,不叫她退。
劉氏側臉瞧了秦弘一眼。
秦弘給她以警告的眼神。
劉氏偷偷提了口氣,強忍恐懼,不動聲色地站在那兒。
“是……是……”丫鬟痛哭流涕,驚恐求助地向劉氏這邊看過來。
劉氏藏在裙子下的兩腿打顫。
她咬着自己的舌尖,纔沒失聲驚叫。
“是誰?”朝九又問了一遍。
“啊……”丫鬟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朝九冷聲說:“你還有一炷香的時間等解藥,一炷香之後,你想說,也沒機會了。解藥都救不了你。”
丫鬟又疼又害怕,她擡手顫巍巍的指向劉氏。
劉氏眯了眯眼。
“是馬嬤嬤……”
丫鬟終於說出口。
劉氏身邊的馬嬤嬤腿軟,噗通坐在了地上。
朝九上前,一把將馬嬤嬤提了出來。
馬嬤嬤裙子溼了……她失禁了。
“夫人,夫人救我……”
劉氏臉色微變,“你……你這刁奴,怎敢做這樣惡毒的事情?”
“玉兒纔回來幾日?她還沒過上幾天好日子,你就這麼見不得她好嗎?”
馬嬤嬤連連搖頭,“夫人……不是啊,夫人救我!”
“誰、誰也救不了你!”劉氏厲聲說。
“說吧,誰指使你下毒?”朝九一邊問馬嬤嬤,一邊將一顆綠色的藥丸,塞進丫鬟的口中。
剛剛疼得滿地打滾的丫鬟,不多時就平靜下來。
慘白慘白的臉色,也恢復了生機。
擺在馬嬤嬤面前的,似乎是一條康莊大道……
只要她指出了背後之人,她就可以像丫鬟一樣,逃過一劫。
馬嬤嬤側臉向劉氏看去。
眼淚在她眼眶裏打轉。
“沒……沒有。”馬嬤嬤聲音悲慼絕望。
如果她指認了劉氏……或許她可以活着,但她的兒子必死無疑。
白髮人送黑髮人嗎?她眼睜睜看着兒子因她而死嗎?
“沒有人指使老奴……老奴恨大小姐!大小姐自從結交了魏家,就不把老奴放在眼裏,幾次叱罵老奴,還撞傷老奴……”
“老奴在這個家裏服侍多年,後院沒有人不尊敬老奴!就連二小姐見了老奴也客氣幾分!老奴看不慣大小姐……”
她一面磕頭,一面哭訴。
朝九看了眼楚延年。
楚延年沉着臉,冷哼一聲。
噌楞——
朝九拔劍,劍刃舔着馬嬤嬤的脖頸。
馬嬤嬤的哭訴戛然而止。
“你一個僕婦,有這麼大的膽子?就算想嫁禍秦大小姐,但你沒想過,不論是小公子,還是魏七少爺,都是你惹不起的人?”朝九冷聲詢問。
馬嬤嬤抖了一下。
鋒利的劍刃立刻劃破了她的脖子,殷紅的血,順着劍尖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老奴……老奴一時糊塗……鬼迷心竅。”馬嬤嬤嘴脣已經沒有血色。
楚延年沒了耐心,他豁然起身,正要步下門廊。
吱呀——
他背後的門卻從裏頭打開了。
這一聲門響,彷彿天籟。
楚延年猛地回過身去。
秦語臉色發白的站在門口,她是累的,又累又心疼。
洗胃可不是什麼好玩兒的事兒。
那麼大點兒一個小孩兒,一遍遍沖洗胃部,餘毒雖然衝乾淨了。
但他也難受死了。
雖然人還沒醒,但小小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片刻也沒鬆開過。
“小寶呢?”楚延年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握住秦語的肩。
“在裏面,放心,脫離危險了。”
說話間,她往地上滑去。
不僅僅是身體的疲憊,還有精神上的折磨。
她發現自己不能把小寶當做故事裏,平面的人物。
小寶是個活生生的孩子,軟軟的,暖暖的,會抱着她的脖子叫她阿孃。
她無法接受小寶在自己面前,變得越來越虛弱。
她無法想象,小寶如果真的再也醒不過來,變得又冷又硬……
她該怎麼辦?
楚延年上前一步,接住她的身子。
“脫離危險就好。”
楚延年輕輕把她攬進懷中。
滿院子的人都看見了……衆人驚愕的瞪大眼。
但沒有人敢在這一刻,發出一絲一毫的動靜。
楚延年沒空理會馬嬤嬤等人。
他一隻手抱着秦語,一隻手掀開簾子,帶她一起又進了屋子。
風嗚嗚地吹過樹梢。
院子裏滿當當全是人,可此時此刻,衆人像是齊刷刷被點了穴道一樣。
一動不動,全是木頭人。
“爹爹……”
小寶醒了,小模樣可憐極了。
精緻白皙的小臉兒,像是透明的。
他頭頂上,有一隻吊瓶,裏面有液體,順着一根管子輸入小寶的胳膊。
“這是什麼……”小寶想掙扎。
秦語立馬按住他,“小寶乖,不要動,這個是藥。輸了藥水到身體裏,小寶才能好起來,不疼的,對不對?所以不要動哦,不然會流血的。”
“小寶頭好疼,肚子也好疼。”小寶眼睛紅紅的,卻努力的咧嘴笑,“但小寶沒有哭,是不是很男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