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沒有多失望。
因爲他已經叫手下最精巧的工匠,打開錶殼看了。
那些大夏朝最精巧的匠人,看見表體內的構造,一個個全瘋了。
驚歎之聲,磨得他耳朵都要生繭子了。
以前傲氣的鼻孔朝天的匠人,現在一個個狗腿地抱着他的大腿,“求王爺介紹這師父,我們要拜師!我們要拜師學藝!”
沈容氣得哭笑不得,他要能找到那位高人,還用重金養着他們?
“你還能拼出多少塊?不如你未拼好的,也一併賣給我吧?”沈容桃花眼彎彎,“我也給你這個價錢,還省了你一道工序。”
秦語搖頭,“師父有交代,最後一道工序,必須我這個親傳弟子來做。”
“王爺恕罪,恕難從命。”
秦語先送走了沈容,又回來把那擡來的一萬兩銀子,收入小醫的倉庫。
經過上次不愉快的“被盜”經歷之後。
小醫現在如果要動用金銀等凡是秦語收進去的東西。
它都會提前出具“申請使用明細”,秦語同意之後,它纔會動用。
秦語的小金庫更充裕了。
她離開京城也不怕餓肚子了,這會兒,她的臉色才放鬆很多。
“小姐回府嗎?”冬梅問。
秦語搖了搖頭,“不回,我約了人在大德茶莊。”
冬梅趕忙吩咐車伕,往大德茶莊去。
還是原來用過的雅間。
這次是秦語先來的。
每回都叫楊晨等她,這回總算是她等了楊晨一次。
楊晨最近可是朝中炙手可熱的大忙人。
因爲他的大貨船已經開始動工建造了。
雖然還沒有見到成效,更不要說下水航行了。
但朝中都傳說,他得了高人指點,能造出有“龍骨”的巨輪。
只要照着圖紙造好,他的船哪怕遇見颶風巨浪,也不會傾覆淹沒,葬身魚腹。
而且他的貨輪巨能裝載,是現有船隻的百倍之多。航行速度之快,是現有小船的幾十倍。
可想而知,等這樣的船造好,它將能爲大夏的商業,運輸業,帶了多大的改變?!
那些嗅覺靈敏的官員,已經看到了這裏面蘊藏的巨大利益。
以前看不起楊家庶子中,那些有遠見的人,如今也和他走動起來。
以前無人問津的楊晨,如今酒局一個接一個。
“今日我竟來晚了,實在對不住。”楊晨來了。
楊晨沒有晚,他提前了十分鐘左右到的。
“恭喜楊總督,春風得意,官場之上風生水起。”秦語笑着說。
楊晨衝她拱手鞠躬。
秦語連忙擺手,“您太客氣了。”
“楊晨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我如何從一個庶子,有了今日的榮耀,我不會忘記。”他看秦語的目光帶着欽佩和熱情,但他彬彬有禮,並沒有逾越之處。
秦語心中穩妥,兩人說了會兒關於水運的話。
“秦大小姐真不像是一個內宅女子。”楊晨不由地說,“你所思所慮之周到,竟是我與同僚都沒有料到的。”
她提出了一些水運上會遇到的問題。
以及日後有更多的世家發現這是塊肥肉,要來分食肥肉時,他們該如何贏得更多的利益。
而不是獨吞,以至於滅亡。
楊晨眼底星輝熠熠,因爲在秦語跟他提出“合作共贏”和“雙贏”的理念之前,他確實是想借着自己在官場上的便利,與漕幫獨吞這塊肥肉。
“先不說你們有沒有這個實力獨吞。就說別人眼紅,你們卻又不肯分利之後。”秦語輕笑說,“你們就會給自己樹立強敵,也許一朝一夕,他們不能把你們怎麼樣。但千里之堤尚且能毀於蟻穴,可況漕幫呢?人心是這個世上最不可測的。”
秦語又講了幾種可以合作的具體措施。
其中讓楊晨最敢興趣的是她說的海運。
“其實我們可以把如今的河運當做一個跳板,一是爲自己積蓄實力,二是積累經驗。等到實力和經驗都足夠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再次領先於衆人,開始海運。”
“相信我,如果能造出更大的、穩健行駛與海上的遠洋貨輪,那一趟出海,帶回的價值,以及對這個社會的推動作用,是河運的數倍不止。”
楊晨聽到“海運”這兩個字,心都在狂跳。
他發現自己對船,對開着船去到曾經從未去過的地方,去看看海那邊的世界……有一種難以抑制的嚮往之情。
他看着秦語的目光,像看着一座待開發的礦山,熱切得很。
“秦小姐說的這種海運的大貨輪……”
“我也有圖紙。”秦語笑着說。
楊晨的表情肅然起敬,這小女子……厲害的近乎妖孽了。
“但我不能白給你。”秦語說。
楊晨點點頭,“那是當然。”
上次,她給了圖紙的條件是,讓康郡王府放過秦伯爵府。
楊晨去辦這件事的時候,自然也打聽了安定伯爵府的情況。
他了解到,這個聰慧近妖的女子,在伯爵府過的並不好。她的父親母親似乎對她有什麼誤解……他們與她幾乎沒有親情,反而盡都是利用。
楊晨深深看她一眼,似乎也能理解。
如果他家裏有一個處處都能出人意料的孩子,他也會怕吧?
楊晨把秦氏夫婦,對秦大小姐的態度歸結爲,她太過厲害而使他們心生畏懼了。
“這次大小姐是什麼條件呢?”
“我知道楊總督和漕幫的關係非常密切。”秦語說,“不知能否爲我引薦漕幫幫主,並且舉薦我入夥呢?”
楊晨倏而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她一個女孩子,竟然要入夥漕幫?
嗬!好大的口氣,果然不像一個正常的女孩子。
秦語笑了笑,“不怕楊總督笑話,我也不瞞你啦。我父母對我不親,給我安排的未來我不喜歡,我總要用自己能發揮出的力量,爲自己安排一個更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