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語倒吸一口冷氣,從夢中驚醒。
好好一個美夢,愣是變成了驚悚的噩夢。
此時,在夢裏嚇醒她的某人,打了個哈欠,凍的不行。
但無奈於,她把每扇窗戶都鎖得牢牢的,任憑他駛出渾身解數,也沒能打開她的門窗。
摸不進她閨房的楚延年,一開始失望。
但轉瞬間,他又高興起來,“還挺有防範意識的,這樣纔對。本王都進不去,那沒人能摸進去。”
他守了半夜,凍得不行,總算死心,縱身離開了。
秦語嚇醒,得知是夢,笑笑又沉沉睡去。
等她睡醒,屋裏的蠟燭油燈,都已經燃燼。
她揉揉眼睛,打着哈欠起來。
小醫已經把機繡出的龍鳳呈祥蓋頭,放在她枕頭邊了。
“我去……小醫你太牛了吧?”
竟然是雙面繡?!
她這手笨的跟腳一樣的人,能繡出這麼好看的龍鳳呈祥?
“逆天了逆天了!”秦語捧着她的紅蓋頭,驚歎不已。
“小姐,您醒了嗎?”外頭的丫鬟,聽見屋裏動靜,已經備好了洗漱的水。
秦語起身給她們開門,順勢也叫小醫收起了它的鎖。
“鎖上有劃過的痕跡,昨晚有人試圖進來。”小醫說道。
秦語看了看,“幸好我有先見之明,知道是誰嗎?”
小醫道:“未曾掃描,因爲昨晚大部分能量用來支持繡蓋頭了。”
“沒關係,管他是誰,反正也沒能進來。”秦語毫不在意。
這漂亮的蓋頭,足夠她高興一整天了。
“小姐,這是您一夜之間繡出來的嗎?”冬梅和白芷,瞧見她的龍鳳呈祥蓋頭,眼睛瞪的像銅鈴,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秦語哼哼一笑,得意藏匿不住。
“從不見小姐做針線活兒,婢子還以爲……”冬梅捂住嘴,不好意思的笑笑。
白芷也連連點頭,“這繡工太叫人驚豔了!比宮裏的繡娘也不差了!”
“行了,熬了一夜,太累了,擺飯吧。”秦語道。
小醫鄙視,“你熬了一夜嗎?你睡得和豬一樣。”
秦語輕哼:“小醫你變壞了啊?怎麼還學會罵人了呢?”
“醫療艙有模仿功能,用你們人類的話說,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醫道。
秦語翻了翻白眼,“我那麼多好處你不學,就學會罵人啊?”
小醫嗶嗶響了兩聲,“抱歉,吹牛這個醫療艙還需繼續學習。”
說完它就待機了。
秦語噎了一噎,想反駁都找不到對象了。
“小姐,今日不能在院子裏擺飯了。”冬梅說道,“老爺說,小少爺昨夜裏回來,今日到主院去用飯。熱鬧熱鬧。”
秦語怔了怔,這纔想起來,原主還有個弟弟,此前一直在國子監的啓蒙班求學來着。
“我從雲夢城來的時候,也沒這待遇啊?”
秦語輕哼,“國子監就在京都,他回來一趟,還得大家都聚過去爲他熱鬧熱鬧?”
冬梅輕嘆一聲。
“也說是爲小姐明日出嫁,再聚一聚。”
秦語笑了,“我倒還沾了他的光了。”
“正好,我也有事要見劉氏呢。”秦語看着冬梅,“我記得你家裏還有兩個哥哥?”
冬梅愣了愣,繼而歡喜起來,“是啊,小姐。婢子有兩個兄長,大哥二十有六,二哥剛剛娶妻。大哥在府上做雜役,二哥在莊子上種地。”
“小姐放心,哥哥們老實本分,勤快得很。”冬梅期待又有些忐忑。
秦語問:“他們可願跟我去燕王府?我身邊需要幾個能往外跑事兒的人,都是丫鬟,也有不便之處。”
“願意願意!”冬梅連連點頭,小雞啄米似的。
秦語起身,“那就趁着今日,把他們的賣身契都問劉氏要過來吧。”
她先前叫白芷去打聽這事兒。
已經把冬梅家眷的情況摸清楚了。
她有兩個哥哥,侄兒侄女還小,還有一個身體不錯的老子娘。
一家人簡單純樸,不會那麼多心眼兒,所以在劉氏面前,並沒有多討巧。
否則冬梅也不會被安排在秦良玉這不受寵的大小姐身邊。
冬梅一開始有些貪喫,人品不壞,舊貧造成的眼界窄小而已。
她已經長了記性,如今越發鍛煉出來,也有幾分氣勢了。
秦語打算和小郡王進一步合作。
她需要有人替她在中間跑腿兒,她不能事事親力親爲。
如果冬梅的哥哥可以用,那倒是現成的人手。
秦語來到主院廳堂時,一家人並沒有等她,皆已經落座開始用飯。
她來到這個家這麼久,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到原主的弟弟秦文斌。
八九歲的男孩子,高高胖胖的,圓嘟嘟的臉,有點兒營養過剩。
他喫飯很快,倒是很安靜。
“給大小姐加一副碗筷。”秦弘停下來,吩咐道。
秦語似笑非笑站在那,“叫我過來用飯,卻沒有準備我的碗筷,看來我來不來都可。那我就不打攪你們一家人用飯了,你們慢用。”
“慢着。”秦弘叫住她,又拍了下正在扒飯的秦文斌。
“這是你姐姐,叫大姐。”
秦文斌嚥下口裏的飯菜,似乎有些噎住。
劉氏趕緊捧上一碗湯,撫着他的背,“慢點慢點。”
“叫什麼叫?不是說家規食不言寢不語?自己來晚了,還怪別人沒有等她?她是誰呀?父母還有等小輩兒的道理?沒得教訓不好,到燕王府丟了我秦家臉面!”
劉氏夾槍帶棒。
秦父重重哼了一聲,“怎麼來這麼晚?”
“昨夜連夜繡蓋頭來着。”秦語應了一聲,“不用等我,反正過了明日之後,我就不是這家的人了,一頓飯而已,要嫁去燕王府的人,還會計較這個?”
秦語不陰不陽的刺了一句。
秦婉兒不知抽得什麼瘋,忽然啪的拍下筷子。
“爹孃弟弟慢用,我飽了。”她起身福禮,看也不看秦語一眼,轉身就出了廳堂。
秦語渾不在意的笑了笑。
“快叫人呀!”秦父又拍了秦文斌一下。
“再嚇着孩子!”劉氏不滿。
秦文斌擦了擦嘴,“我姐姐已經出去了,叫什麼人?我只有一個姐姐,就是婉兒姐姐。”
秦弘氣哼一聲,“這個也是你姐姐,不過是小時候沒有和咱們生活在一起。如今她已經從雲夢城回來了,明日你還要背姐姐上花轎呢!”
秦語和秦文斌一同瞪眼。
“什麼?”
“我纔不揹她!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她是鄉下賤婢,不是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