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你瞧見了？就華美至極？道聽途說的話，也拿來我面前顯擺？”
丫鬟嘴脣蠕蠕，想說，她在外頭瞧見了一眼……但還是忍住了沒說。
“哼……不過是個側妃，得意不了幾時！”秦婉兒惱恨道。
她想起見過燕王的寥寥數次，想起燕王上次在劉暢手裏救了她……不由心裏熱乎。
雖然後來的羞辱，讓她沒齒難忘。
但燕王的剛毅，燕王的名聲，燕王的地位……
還是叫她一想，就兩腿發軟。
“姐姐不過是燕王側妃，若是我能成爲燕王正妃。她還不任憑我拿捏？”秦婉兒暗暗想到。
“她想風風光光嫁給燕王？到底不過是匆匆忙忙，叫人知道了，也是京都的笑話一場。”
“看着吧，現在大家是還沒反應過來呢，等大家都知道了這事兒，等婚事辦起來，必要成爲京都笑柄了！”
秦婉兒這麼想着，才覺得略略解氣。
“姐姐……”
屏風處傳來一聲輕呼。
秦婉兒擡頭一看，竟是秦文斌又來了。
“我不是你姐姐，你走。”秦婉兒背過身。
“姐姐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同你玩笑的。”秦文斌小聲說。
他見姐姐不理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姐姐牀邊，“姐姐，別生氣了，我只有你一個姐姐，你若生氣不理我，我就沒有姐姐了。”
他說着，鼻音濃濃，像是要哭。
秦婉兒轉過臉來，“你真的知錯了？”
秦文斌連連點頭，“知道錯了。”
“爲何推我下水？”秦婉兒嚴厲問。
“我同你開玩笑呢……”秦文斌想起來他剛剛嘗過的巧克力的味道……決定不出賣小公子，這樣，等下次見小公子的時候，說不定還能要來巧克力。
秦婉兒重重哼了一聲，“這樣的玩笑不好笑！這可是冬天！如果不是那裏水淺，會出人命的，你知道嗎？”
“你已經是國子監啓蒙館裏的學生了！你不是小孩兒了！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你得有數！”
秦文斌小聲嘀咕了一句。
秦婉兒怒道：“我叫你捉弄小公子，他是外人，我是你姐姐，能比嗎？”
秦文斌趕緊搖了搖頭。
秦婉兒眯了眯眼，“阿嚏——”
“你瞧，你叫我落水，害我出醜，一身淤泥不說，還着涼了，阿嚏——”
“我不會，不會原諒你的，以後也不繡漂亮的荷包給你！”
秦文斌癟癟嘴要哭。
秦婉兒道：“除非，你再幫我做一件事。”
“我幫，我什麼都願意幫阿姐做！”
“真的？”秦婉兒微微一笑，“雲夢城來的秦良玉，她今日得了一件嫁衣，聽說華美無比，她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怎麼配穿那麼華美的嫁衣？”
“她冒用自己不配的，會給咱們家帶來厄運的！”
秦文斌一怔，“那……那怎麼辦？”
“你去把她的嫁衣燒了，這樣，咱們家的厄運就解除了。她自己的厄運，歸在她自己頭上。爹孃如果知道了，也會覺得，你長大了，能爲這個家出力了。”秦婉兒擡手摸摸他的頭，“你肯嗎？”
秦文斌遲疑好一陣子。
“是不是不敢了？剛纔說，什麼都肯爲我做的話，是騙我的吧？”秦婉兒道。
他姐姐做的荷包極其精巧美觀，許多同窗都羨慕的不行。
他還可以拿來送給表妹，表妹也喜歡阿姐做的荷包……
“好，我答應你。”秦婉兒笑着點頭。
秦語不知自己的嫁衣被惦記了。
這嫁衣，明日就要穿了。
宮中幾百位繡娘，緊趕慢趕，趕在今日提前送過來，看看有哪裏不合適的，還有時間可改。
本來嫁衣該她自己準備，但楚延年還算有點兒良心。
知道這麼短的時間內，叫她自己準備嫁衣，無疑是給她添堵。
“宮裏的繡娘，真不是吹的！”秦語攬鏡自窺，不由感嘆。
半晌，屋裏靜悄悄的，似乎只有她孤芳自賞的聲音。
秦語轉過頭來，問丫鬟和嬤嬤，“不好看嗎？”
要不，她們怎麼都不作聲呢？
這麼一看，她不由失笑。
丫鬟嬤嬤，竟全看呆了。
白芷直愣愣的瞪着她，冬梅傻乎乎的張着嘴，莊嬤嬤也一副震驚，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大紅的嫁衣，金絲線繡的龍鳳呈祥，和她繡的蓋頭恰好相配。
只是嫁衣做的更爲講究，龍的眼珠子，綴了黃色的寶石，熠熠生輝。
鳳眸則是用紅碧璽，透亮有光，靈動非常。
一龍一鳳，彷彿活了，隨着她一舉一動，像是在祥雲間翩然起舞。
“太美了，大小姐太美了！”白芷漸漸回魂兒。
冬梅也跟着連連點頭。
秦語笑道：“明明是衣服美，不過我喜歡嘴甜，賞！”
莊嬤嬤給兩個丫鬟，各十兩銀子。
冬梅捧着銀子，欲言又止。
“小姐……”
“想說什麼？”
冬梅屈膝跪下，“小姐，婢子去問了老子娘和兩個哥哥，他們都發誓賭咒，會忠心耿耿跟着小姐。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平平安安，不被陷害排擠，就心滿意足了。”
秦語笑了笑，叫莊嬤嬤扶她起來。
“我今早去找劉氏，就向她要了你們一家的賣身契。哪怕她開價都行，把你們一家的賣身契當嫁妝給我。”
秦語未說完，目光沉沉看着冬梅。
“夫人恐怕是……不肯吧？”冬梅眼圈紅紅，有點兒想哭。
但她瞧見小姐一身大紅的嫁衣，趕緊忍住。
小姐將有大喜，怎麼能哭喪着臉呢。
“放心，這不還有時間嗎？她不肯，咱們總有辦法叫她肯。”秦語看了白芷一眼。
白芷不好意思的，低頭縮了縮腦袋。
原本這事兒，秦語交給白芷去辦了。
白芷也滿口答應，不就是一家奴僕嗎？不論是從劉氏那兒要過來，還是買過來，都不是什麼難事兒。
可不知怎的……她家王爺，燕王殿下好像很不喜歡冬梅。
說什麼都不肯叫冬梅一家，跟着秦大小姐嫁過去。
王爺甚至還說：“她想要什麼樣的，王府所有丫鬟任憑她挑。王府裏的她不想要，京都所有牙行，任憑她買。唯獨冬梅不行，那丫鬟……眼神兒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