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就是吃了虧才能長記性。總好過，吃了虧也不長記性。您說呢，宋駙馬？”
朝九倒是一點兒不怕他，說完，徑直回到楚延年身邊。
宋軼跳下去救人，又被旁人垂了繩子拉上大船。
他水性不錯，總算把妹妹救了上來。
船上有郎中，給宋璽月開了藥，灌她喝下。
“救上來及時，沒有大礙，略有受驚，休息即可。”郎中起身離開。
宋軼守着自己的妹妹，寸步不離。
宋璽月昏睡的很不踏實。
宋軼正打瞌睡時，她忽然閉着眼叫道：“她是裝的，分明就是裝的！她哪有什麼藥？還防曬、墨鏡……根本沒有她說的這些……她會什麼？她什麼都不會！”
“她一定是知道燕王過去了，所以才故意說些假惺惺的話……就是爲了騙燕王好感……”
“難怪七公主鬥不過她，她就是個心機女……太有心機了……”
宋璽月眼睛都不睜開，嘴裏卻碎碎念個不停。
宋軼一陣的頭疼，妹妹年紀不小了，等回去，他一定要告訴母親，趕緊找個合適的人家，把妹妹嫁了吧！不然，她定要惹出禍事來！
宋璽月如夢囈般說了好一陣子，才消停。
宋軼離開船艙到下邊開闊點兒的船廳裏去喫東西。
他一晃眼，正看見燕王的側妃隨兩個男人進了一間船艙。
宋軼不由瞪大了眼睛，什麼情況這是？
他皺緊了眉頭，腳步輕輕的靠近過去，他從門縫裏往裏瞟了一眼。
當真是燕王護得跟眼珠子一樣的那位側妃！
她身邊的兩個男的是誰？
宋軼眯眼，仔細辨別，他認出了楊不識，緊接着翁福明回頭向外看的時候，他也想起來了！
“和燕王一起敲鑼祈福祭天那人！對了，是漕幫幫主！”
見翁福明朝外走來。
宋軼臉色微變，拔腿就走。
甕福明打開門，左右看了一眼，“剛剛誰在外頭窺伺？”
“大哥把門開着吧，免得人誤會秦側妃，再給她按什麼不好的名頭。”楊晨在裏頭說道。
他看着秦語在紙上勾畫書寫。
盡都是日後行船要注意，改善和提高的方面。
“船員都是咱們的有生力量，一定要保護好他們的健康，咱們的事業才能越做越大。不能他們年紀輕輕的身體先不行了，那咱們這條路只能越走越窄。不管什麼事兒，論道最後，還是以人爲本，方能長久。”秦語說道。
楊晨越發佩服這位“三當家”。
翁福明把門敞開，但艙門慣性，又合上了。
他乾脆找了個重物，把門扇擋住，這樣房門敞開，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不怕人說閒話！
宋軼卻是走遠了，沒瞧見這動作。
他倒是在底下船廳裏見着了楚延年。
正餐還沒上，倒是有果盤和點心，春季的果盤十分罕見。
而且這水果看起來不像是剛摘的，卻特別水靈，特別甜。
自稱不是饕餮的燕王殿下，此時正在看着他從未見過的“水果罐頭”，研究的津津有味。
楚延年點了下頭，沒有多言，他嚐了一口黃桃。
他凝神細品，卻品不出這是什麼水果。
“但小妹她其實沒有惡意，還請王爺不要誤會她。”宋軼說。
楚延年這才從罐頭中擡眸睨了他一眼，“什麼叫惡意？非得想刺殺、謀害本王才叫惡意嗎？”
宋軼吸了口氣，“當然、當然不是。”
楚延年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本王是太長時間沒發過脾氣，你們都當本王性子軟，好說話了吧？礙着本王的人，對本王來說都有惡意。明白？”
宋軼臉色青了青……這人，他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呢？
“小妹只是想提醒燕王，身邊之人，信任之人，有時候也……不得不防。”
楚延年冷笑了一聲，“信任之人，若還防備，那便是不信任。”
宋軼愈發着急，燕王怎麼糊塗了？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呀！
以前那個冷酷，殺伐果斷的燕王呢？
他現在完全是被秦側妃給迷惑了！不曉得好歹了！
“那說明，信錯了人！盲目了！自負了！”宋軼有些激動。
楚延年看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不妨明說。”
宋軼深吸一口氣，往四下看看。
只有燕王在這兒坐着喫水果，其他人還沒這待遇，也沒不識趣的湊上前來。
宋軼便壓低了聲音道：“王爺這般護着秦側妃，可知秦側妃對您也是忠心不二？”
楚延年蹙了蹙眉，心頭已經開始不悅。
他忽的想起，臨登船之前，玉兒在人羣中四下尋找楚玉珏的身影。
還有，楚玉珏被一個女孩子叫走，她就開始失魂落魄。
“王爺也不能一味縱容啊，有些女子，最擅長蠱惑人心，口蜜腹劍……”
“夠了。”楚延年打斷宋軼的話，“說話講證據，你看見什麼了？在我面前這般詆譭我的人？”
“詆譭？”宋軼哈的冷笑一聲，說話聲音仍然很低，“我親眼看見，秦側妃和楊總督、以及翁幫主，進了一間船艙……燕王爺一世英名，萬萬不可毀於一婦人之手。”
楚延年看了看宋軼的臉，真想一拳揍扁他。
“朝九。”楚延年打了個響指。
朝九立刻上前。
“去看看。”楚延年使了個眼色。
朝九很快就去而復返，他看宋軼的眼神都有點兒嫌惡和不屑。
“回王爺，側妃確實和楊總督以及翁幫主在船艙裏……”
“你看！你看！”宋軼急道。
“艙門大開，秦側妃在給他們畫船艙改造圖紙。並且羅列了要改善船員生活條件的各項。”朝九聲音低沉，語氣裏還多了幾分崇敬之意，“且秦側妃還主動要提供幾項必要之物，如常用藥品，墨鏡，罐頭類。”
“秦側妃的意思是，她要無償提供，因爲她的酒水和其他營生，將來也要走船運。但另外兩位的意思是一碼歸一碼，各自算賬。該給的銀價還是要照給。”
朝九說完，他有點兒忍不住，看了宋軼一眼。
他其實平日裏是寡言的人，但這次真就覺得不說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