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看他。
楚延年在吻她的手心。
秦語正要收手回來,楚延年卻攥住她的腕子,猛地把她拽進了懷裏。
秦語腿軟。想掙扎,完全使不出力氣。
她腦子裏還亂哄哄的,一邊是自己愚蠢的問題,一邊是對小寶身世的驚歎。
其實小醫說的沒錯……楚延年是挺爺們兒的!
他竟然收養了前朝太子的遺孤,並且讓所有人都以爲,孩子是他的。
這得多大的胸懷和擔當?
且不說旁人,就是當今皇上,他親爹知道了,恐怕都要懷疑他的用心。
若叫御史臺那些人知道了,還不往死了攻擊他?
秦語心跳很快。
這是關係性命,關係生死存亡的祕密……他竟然就這麼輕易的告訴她了?
她連點兒心裏準備都沒有。
“這麼說來……小寶小時候確實經歷過很恐怖的事?”秦語問道。
這是小醫對小寶有“驚風”症的分析時說的。
楚延年一把抱起她,往牀邊走去。
“聽說太子妃因懷胎之時,顛沛流離,動了胎氣,生產之時難產而死。若非一路追隨太子的一位老嬤嬤有接生的手法,硬是把孩子強救出來……當時就是一屍兩命。”
楚延年皺着眉,目光沉沉盯着秦語。
秦語忽然間明白,他爲何總是小心翼翼,不讓她勞累,不想讓她出門。
這裏是古代呀!醫療條件非常非常差勁的古代。
別說生孩子了,就是一場傷風感冒都有可能要人命的古代。
女人生孩子,更是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哪裏是現代社會,胎位不正、臍繞頸、孕婦怕疼……都可以選擇剖腹產?
秦語吸了口氣。
“別怕,本王一定會爲你請來全京都最好的接生婆,也會讓太醫,府上郎中隨時待命。”楚延年看到她眸子猛地一縮,以爲她是害怕,忙安慰道。
秦語搖了搖頭。
她不是很怕,畢竟還有小醫。
“小寶出生即喪母,還能熬到被你帶走,也實數不容易了……”秦語道。
楚延年搖頭輕嘆,“他有個很質樸的乳母,聽聞對他非常好。可那乳母……就被叛軍殘忍殺害在前朝太子和小寶面前。”
秦語吸了口氣,渾身汗毛乍起。
她意識流狂呼:“小醫小醫小醫……你說對了,恐怕就是這些事,在小寶還不明白的幼小心靈裏,留下了恐怖的潛意識記憶。”
小醫這人工智能,竟然也長長地嘆了口氣,“可憐的孩子。”
“小寶是幸運的。”楚延年忽然說道。
秦語一愣,“啊?你是不是對幸運這個詞有什麼誤解?”
“他遇見了你。”楚延年道,“我雖把他接回府上,但實際能陪他的時間很少,一直都是湯廷照顧他。他對我恭敬有加,但遇見你之前,他有些怕我。”
秦語點了點頭,太正常了,她剛遇見楚延年的時候,還有點怕他呢,何況一個孩子?
“但後來,他竟然也會像我撒嬌,用軟糯的聲音喊爹爹。”楚延年笑起來,“你帶給他很多的信任,讓他敢於像一個真正稚嫩的孩子。”
秦語臉紅了紅,“也沒有啦,我只是覺得他既聰明又可愛,而且一開始,是他先對我好,他先跟我親近的,說起來真是慚愧。”
兩人原本在牀邊坐着,說着話,也不知怎的,就蹭到了牀上去。
先是依靠在牀頭,又漸漸的滑坐在被窩裏。
他氣息有點兒急促。
秦語也緊張起來。
“那晚你忽然問我,你是不是我人生的第一個女人……”
楚延年還是把秦語極力逃避的,這個愚蠢的問題說出來了。
秦語擡手想捂他的嘴,被他捉住手腕帶進了被子裏。
“我以爲,你看出來了。看出小寶不是我的兒子……我那個時候有點兒竊喜……”
他說完順着她的額頭,微微向下,親吻她的眉眼,她的臉頰,然後落在了她的脣上……
秦語心中狂跳,甚至沒聽見小醫的嘲弄吐槽:“那王爺真是高估了秦語的智商了,她哪兒猜得到?”
“嗯……”秦語不由輕哼一聲。
楚延年立時渾身更僵。
“玉兒,玉兒……”他手麻利地解開她的腰帶,又帶着她的手,解開自己的。
“不……”秦語的話被他封住。
她心跳隆隆……雖然已經是準媽媽了。
但天知道!小醫也知道!她只有那一次的經驗啊,而且是在整個人不清不楚,混混沌沌的情況之下。
如今這是,清醒之下,人生頭一遭。
她完全被楚延年主導……略微的抗拒,就像一隻無力的小奶貓,與強勢的他來說,如同氣氛的調劑。
“玉兒……別怕,”他呼吸粗重,卻努力的剋制着自己,“別緊張,放鬆點……我會很小心。”
“小醫小醫……”秦語止不住渾身顫慄。
小醫小醫一開始裝死。
奈何她一句接一句的意識流呼喚。
“這個時候,就讓醫療艙待機唄?你還想讓醫療艙錄像?全程監控?”小醫平穩沒有情緒的聲音,顯得格外可笑。
“你……你得監控胎兒的情況啊!萬、萬一……”秦語的臉愈發的燙。
她正和小醫說話時,身體卻猛然劇顫……
她的手指也不由自主收緊,微微蓄了一點的指甲,深深陷入楚延年堅實的肌肉中,留下深刻的指甲印……
秦語只覺得自己猶如海上的一根浮木,隨着浪濤,忽起忽落,不能自已……
她明明沒有出什麼力,可是到後來,竟覺得累得渾身都不想動。
一根小指也不願意擡。
“你不用動,我來。”楚延年笑着橫抱起她,帶她到屋後的溫湯池子裏沐浴洗身。
他叫她坐在他大腿上,一隻手臂輕攬着她的腰,叫她靠在他懷中。
另一隻手給她洗頭,洗臉。
溫水滑過她白皙如牛奶沁潤過的皮膚。
他呼吸發緊。
“快點,我好睏。”秦語靠在他胸膛上,懶懶說道。
楚延年不由輕笑,“好。”
他加快了速度,手法卻依舊溫柔。
此時,他隨意招呼一聲,門外有不下十個婢女隨時恭候進來伺候。
但楚延年捨不得,他喜歡親力親爲,爲她服務。
沖洗乾淨她身上薄薄的汗,他用碩大柔軟的棉紗浴巾,將她裹了起來,又抱回寢房。
楚延年不喜歡秦語給他吹乾頭髮用的那隻“風筒”。
吹乾的太快了,他還沒來得及享受那個過程,她就告訴他已經乾透了。
楚延年見她已經昏昏欲睡,便給她蓋上被子,叫她的頭枕在他大腿上。
他一隻手拿着熏籠,一隻手梳理着她的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