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感覺到他了。”楚延年嗓音低沉,輕輕說道。
秦語半睡半醒,“嗯?”
“剛剛給你洗的時候,我看到肚子微微鼓起來了。”楚延年開心的樣子,有點兒像發現寶貝的孩子,“我感受到你肚子裏的孩子了。”
秦語呵的笑了聲,夢囈般,“你看錯了吧,肯定是我喫多了。”
楚延年表情一頓,繼而笑容更深,“纔不是,這還能看錯?”
她的頭髮薰幹。
楚延年將她往牀榻裏側挪了挪,自己也鑽進被窩。
兩人已經大婚這麼久,可唯有此時此刻,叫他覺得,自己離她很近很近。
曾經兩人之間似乎有一道看不見的藩籬,此時終於被拆毀打破。
他的手探入被窩,輕輕的覆蓋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那裏正孕育這一個新的生命,一個有着他血脈的生命。
她當初還說什麼……孩子出生歸他,她離開燕王府?
真是……狗屁話!
楚延年手臂微微收緊,自己貼她更近,她的皮膚微涼,他的胸膛灼燙。
兩個人之間漸漸暖熱一片。
楚延年的身體已經感到累,但他整個人興奮,根本睡不着。
聽着她均勻綿長的呼吸,他的心跳卻隆隆作響。
剛剛……每一個細節,似乎都值得回憶。
每一刻興奮的感受,都值得銘記。
這麼想着,他不由再次興奮起來……這就有點兒自作自受了。
楚延年咧嘴笑,身體難忍,心卻甘之如飴。
他抱緊了她,喃喃自語,“我不會放你走,永遠不會。”
次日,楚延年仍舊是早早起身。
常年的習慣,已經形成牢固的生物鐘。
他到練武的時辰,身體自動醒來。
看着他懷中沉睡嬌俏的人兒,他竟一點兒都不想起來。
他低頭吻上她的額頭,原本是要淺嘗輒止。
但鬼使神差的,他又順着額頭一路吻下去。
她的脣很軟,還帶着一點點香甜,如醉人的毒藥,叫人一嘗就離不開,忘不掉。
“嗯……”楚延年知道,他又自作自受了。
他身體的燥熱無法緩解,被窩裏像揣了火爐。
他今早恐怕要把十八般兵器全練上一遍,才能消消火了。
“走開,困。”懷裏的小人兒不滿抗議。
她眼睛都不爭,潤澤的嘴脣,被吻得微微有點兒腫。
看着她又懶又蠻橫的樣子,楚延年心軟得一塌糊塗。
她是他的毒藥,中了就無藥可解。
楚延年放過她,更是放過了自己,他麻利的穿衣起來。
不想讓人看見她這幅嬌柔的模樣,楚延年愣是練就了自己穿戴各種繁複服侍的本領。
他很快穿好麻利的束口騎服,在去校場以前,讓湯廷把王府所有伺候之人全都召集起來。
他有要事知會衆人。
“是什麼要事?晨起,王府裏也好多雜務呢,人恐怕來不了那麼齊。”湯廷說。
楚延年冷眼看他,“那是你的事兒。本王的要事,只能本王親口說,放能彰顯其鄭重,叫你宣佈下去,有那個效果嗎?”
“事有輕重緩急,這樣簡單的道理,你做管家這麼多年,你不懂?”
他心說,看來這事態很嚴重了。
但湯廷仔細回憶,實在想不起近來京都,或是朝中發生了什麼嚴峻的事情,值得王爺如此興師動衆。
“快,通知各處,包括採買、廚房、浣衣房……各處所有人,都到校場集合!王爺有要事宣佈!”
湯廷神態語氣嚴肅,如臨大敵,“放下手裏所有的活兒,跑步來集合!”
聽令傳信兒的家僕,都知道湯管家穩重,做事從來都是不急不躁。
好像沒什麼事兒能叫他大驚小怪的。
衆人聽聞這次,湯管家語氣不同尋常,也都快跑去傳信兒。
各處的家僕,管事,領班兒……氣喘吁吁的跑到校場,等着燕王給他們宣佈“重大事項”。
衆人心中暗暗猜測……難道是燕王囂張太過,終於惹得皇上忍無可忍,要削去王爺爵位了?
除此以外,他們實在想不到,什麼事兒值得湯管家和王爺如此。
衆人想到了“削去王爵”之後,各自的去留和生計問題,不由面色凝重。
幾百號的人,愣是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到齊了。
再看燕王殿下……
事情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燕王殿下要被“削爵”了,怎麼還那麼高興?
他並沒有滿面笑容,甚至,他並沒有笑。可衆人就是生生的感覺到,王爺挺高興的,比往日裏任何時候都更高興。
“衆人都到齊了吧?”楚延年掃了眼衆人,“好,既到齊了,本王就宣佈了。”
“今日讓衆人放下一切手裏的活兒,聚集在這裏,是因爲本王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鄭重無比的告訴所有人。”
“從今日開始,不論在府上,還是出到府外,不論在任何人面前。秦良玉,都是燕王府的王妃。爾等只能用‘王妃’稱呼。”
“燕王府沒有側妃,也永遠不會有其他女主人。燕王府的女主人,只有秦良玉一人。”
“倘若從今往後,叫本王聽見你們何人稱呼錯了——必定嚴懲不貸!”
校場之上,安安靜靜。
明明聚集了幾百號人,可此時就像空無一人的肅靜。
生生過了十幾秒,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一個人動。
“怎麼?沒聽見?還是沒聽明白?”楚延年問。
“回王爺——聽見了!”衆人齊聲答道。
但實際上,衆人是懵的。
這是什麼情況?
這就是燕王招呼他們來此的目的?
不是要削王爵了?不是要遣散衆人了?
只是爲了強調稱呼?
再一品……不對呀!
秦側妃——側妃的名頭,是皇上欽定的。
燕王爺公然告訴府上所有的下人,不管任何場合都要稱呼“燕王妃”。
那就不是一個稱呼的問題了!
這是燕王爺公然違抗皇命,公然在和皇帝作對呢!
衆人面面相覷,這……不好吧?
皇上雖然寵着燕王,但燕王如此“恃寵而驕”,連皇帝的話都不放在眼裏了,皇帝還能容他?
“好了,散了吧。”楚延年心情大好的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