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辭也瞧見她們，連忙交代幾句，闊步過來。
“小姐，魏小姐。”王宗辭拱手道。
他可能幫着幹活兒了，臉上不知在哪兒蹭了些灰，一張帥氣英俊的臉上，鼻頭兒有點兒黑，看起來格外逗。
於是魏嫺就在那兒忍俊不禁。
她要笑不笑的樣子，叫王宗辭很是莫名。
他有點兒求助地看向秦語。
秦語則拿出魏嫺昨晚給她的銀票。
“工坊改建，招募工人，打造器具，訂製罐頭瓶子……等等這些，花銷不會小。”秦語給他了一萬兩的銀票。
王宗辭驚愕看她。
“又不是給你隨便花的，那麼喫驚做什麼？每個月找莊嬤嬤報賬對賬。”
王宗辭接過銀票的時候，還是有些激動。
倒不是王家少爺眼皮子淺薄，他激動不在於手中接過的錢，而在於他目不轉睛盯着的人。
“能得小姐這般信任，王某……實在高興。”
“我算不算你的伯樂？”秦語歪着頭問。
“當、當然！”王宗辭連連點頭。
秦語笑道：“人說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這話不是誇你有本事，而是誇我眼光好。該高興的是我。”
魏嫺在一旁輕嗤，“你們就相互吹捧吧！看得我一個外人好酸啊！”
王宗辭的臉有些紅紅的，“多、多謝魏小姐成全。”
“這話有歧義，我成全什麼了？你就謝我？”魏嫺故意道。
王宗辭的臉紅得更厲害了。
“我去那邊瞧瞧，等會兒給我備輛馬車。”秦語說着，往工坊裏頭走去，“七小姐就不必等我了。”
魏嫺應了一聲，繼續調侃王宗辭。
她發現逗一個說話都會臉紅，還一本正經的男子，分外有意思。
王宗笑正和工人們一起幹活，一邊幹得滿頭大汗，一邊指揮。
秦語走過來，他都沒發現。
“這是你們找匠人訂做的器具？”秦語上前看着那一口熬煮的大鍋。
王宗笑忙行禮，“回小姐，這個是熬製糖用的。”
秦語哦了一聲。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先前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現代的罐頭廠，不用自己造白糖，因爲市面上到處都是成品白糖。
他們只需要聯繫供貨商就可以。
而現在，在她所處的書中這個時代……白糖是貴族才能享用得起的奢侈品！
“但是，小姐……北境的白糖好貴呀！”王宗笑撓頭道，“就算咱們可以用南境的糖，成本略微低那麼一點點。可罐頭的造價還是非常昂貴，漁民根本就……喫不起罐頭。”
秦語撫了撫額，她這會兒也意識到了，她沒有想弄一個造糖廠，而是直接弄了罐頭工坊，就好像一個空中樓閣。
她還信誓旦旦說，要讓漁民可以每天喫得上罐頭……
“我來想辦法。”秦語點點頭。
王宗笑答應一聲，有點兒擔憂地看着她，“您也……也別太難過。就算漁民喫不起，能喫得起的人還是很多的，咱們不怕銷售不出去。小郡王不是一直很想攙和這營生嗎？”
秦語嗯了一聲，揮揮手，她要自己想想。
秦語則是用意識流，和小醫熱烈討論。
“咱們的本意是爲了給漁民提供方便衛生的飲食。如果讓沈容攙和進來，雖然貴一點也不愁銷量……但就違背初衷了呀？”秦語道。
小醫嗶嗶響了幾聲，“忽略了白糖在這裏很貴的問題，是咱們一開始沒經驗，考慮不周了！但初衷絕不能改！”
秦語意識流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
“大不了……大不了咱們自己提煉白糖！不就是白糖嘛！罐頭咱們都能自己造，白糖怎麼就不能？”小醫的機械聲裏，竟有種豪情萬丈之感，“現在這個時代的白糖之所以貴，就是因爲他們的提純技術不行。而醫療艙可以改造設備，把現代化的設備模擬出來。”
“一旦蔗糖的提取程度大幅提高，成本不就控制下來了嗎？”
小醫相當有信心。
秦語聞言一笑，等的就是它這態度！
“那就在罐頭的‘流水線’建成之前，先把造糖的生產線弄出來吧？”秦語建議，“這就是空中樓閣有了根基了。”
小醫嗶嗶響道：“你說的是，趁着大家現在都很忙，咱們直接要了那邊的兩個倉房，把兩個倉房改成白糖提煉室。也好把醫療艙裏的器械悄悄運出來。”
秦語指了兩個房間，叫王宗笑把他說的那些造糖的工具給搬過去。
還有一些魏家莊子上，原本留下的一些木材木料，她也叫搬了過去。
“其他人都去忙吧，你在外頭守着，我要什麼東西，你就準備着。”
秦語吩咐，“也在這兒看着，別叫人進來打攪我。”
王宗笑忙應了一聲。
秦語關門進去了。
小醫立刻從醫療艙裏移出來幾樣熬製白糖，提煉結晶糖所用的機械。
並用木料做了僞裝。
“王宗笑拿只炭筆來。”秦語在屋裏喊。
其實小醫的工作已經做得差不多，她只是在做一些古代人看不出毛病的收尾工作。
一隻修長白皙的手，遞上碳棒。
秦語連看都沒看，接過就在組裝好的“木製”器械上，寫寫畫畫。
“這個是進料口，我把每次進料的最大限額寫清楚。以及一些突發狀況的應對方法也寫上。”
“這樣一旦出現什麼情況，你們不必着急忙慌的。工人們不識字，所以一開始投入使用的時候，你或者你哥，一定要有個人在這兒看着。”
王宗笑平日裏挺喜歡說話的，這會兒也不知怎的，竟然格外沉默。
秦語仔細看着她的木製“器械”，看哪裏有露馬腳之處沒，便也沒看王宗笑。
她只問道：“你聽見了嗎？記住沒？”
“嗯……”王宗笑應了一聲。
秦語繼續邊寫邊說：“第一步會把甘蔗壓成汁，如果進料太多太猛，就會噎死。所以寧少誤多……”
“第二步，這個就要燒火了，下面到時候需要加柴，這是鍋爐。經過鍋爐加熱之後，它們會逐漸結晶……”
“最後……”
秦語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她猛地轉過頭來，然後就張着嘴，愣在原地。
“怎麼……是你？”秦語揚了揚眉，“王宗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