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旨可是死罪,別看燕王得寵,那寵愛是皇帝給他的,皇帝隨時都能收回。如果他膽敢在衆人面前,在宴席之上,公然抗旨……
“皇帝就算偏愛他,爲了自己身爲君主的威嚴,爲了九五至尊的面子,也會降罪的。小心讓燕王落得‘殺雞儆猴’的下場。”
小醫聲音嚴肅,絲毫沒有玩笑的意味。
秦語同太子妃轉了一圈。
楚延年也和太子下完了幾盤棋。
若是圍棋,可能這會兒兩人還沒分出勝負。
但五子棋就簡單得多了。
太子玩兒得挺開心的,楚延年要走了,他還意猶未盡。
“明雪,來,你來陪孤下幾盤。”太子笑着衝太子妃招手。
太子妃明顯愣了一下,她趕忙低頭,遮掩眼中泛起的淚光。
很快,她擡起頭來,臉上是藏不住的喜氣,“好,臣妾許久沒有陪殿下對弈了。”
“新玩兒法,你輸了可不要哭鼻子。”太子笑道。
太子妃笑容溫和,暖意深入眼底。
秦語看得唏噓……這是有多久,沒有和太子這麼甜蜜了?看把她高興地?
楚延年一點兒都不能體會旁人的心酸。
他上來就握住秦語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太子妃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
眼神兒酸溜溜的。
秦語趕緊拉着楚延年告退離開。
馬車上,楚延年摸着自己的嘴角,嘶嘶吸氣。
“楚玉珏這混小子,下手太黑了。我乃他叔叔!他竟敢犯上!”
“玉兒,快給我吹吹。”
楚延年把自己的臉湊到秦語面前。
秦語推他,他就嘶嘶吸氣,好似疼得很。
秦語哭笑不得,只好湊上前,準備給他吹吹。
她剛撅了嘴。
楚延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轉臉……
她的脣印在了他的脣上。
秦語微微愕然。
楚延年卻扣住她的後腦勺,由淺入深,吻得纏綿。
“唔……”秦語臉上有點兒發燙。
“你不疼了……”她喘息間,嗔怒問道。
楚延年微微一笑,“你吹過了,自然就不疼了。”
他故技重施……
秦語不由自主地攬住他的脖子。
情到深處……她忽然想起太子妃的那句話,“皇上要把竇嫣然指婚給燕王殿下。”
秦語如同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立刻渾身僵住。
“怎麼了?”楚延年敏銳察覺,微微離開點距離,盯着她。
“千萬、千萬不要讓他直接抗旨啊!想要解決此事,辦法還是有很多的,直接反抗,是最愚蠢的辦法。先應付這關,從皇帝指婚,到定下日子,有許多繁複的禮節,任何一個環節都可以讓它出問題!”小醫循循說道,“你以爲燕王不知道這些辦法嗎?他一個經常帶兵打仗的人,他會不懂兵法?”
“他是爲了叫你安心!纔會用最笨最直接的辦法呀!”
小醫爲了規勸秦語,可謂嘔心瀝血了。
它若是個人,這會兒可能嘴皮子都磨破了。
秦語終於輕輕地嗯了一聲。
她揚起臉,笑看着楚延年,“你懂兵法嗎?”
楚延年一愣,“兵法是什麼?我打勝仗,全靠運氣。”
“馬馬虎虎,怎麼忽然問起兵法?”楚延年盯着她。
“如果敵軍很強大,有絕對制勝之力,你會正面強攻嗎?”秦語問。
楚延年蹙了蹙眉頭,“不一定,我從來不相信所謂的絕對制勝。戰場上,沒有絕對制勝。眼見的強大,未必是真的強大。”
秦語有點兒頭疼,跟他繞圈子,沒把他繞進去,她自己也要繞暈了。
“我這麼跟你說吧,”秦語清了清嗓子,“皇上若是給你指一位王妃……”
“那不可能。”楚延年沒等她把話說完,“我不可能同意。”
“聖旨!用得着你同意?”秦語懷疑,楚延年纔是現代穿越來的。
楚延年眸色一暗,“莫說聖旨,刀架脖子,我也不會同意。他有本事就誅我九族。”
秦語:“你狠……”
九族不把皇帝自己也算進去了?
“如果就殺你我呢?”秦語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楚延年聞言,忽然喊了聲,“停車,掉頭,去宮裏。”
“別呀!”秦語趕緊攔住,“我就這麼隨口一說,還不是楚姣陽故意說給我聽的?你這麼急幹什麼?”
楚延年輕哼一聲,他想生氣,又不想在她面前生氣。
秦語笑笑,“萬一,我是說萬一。真發生這種事,除了跟皇上對着幹,你還有什麼別的辦法不?聰明點兒的辦法?”
楚延年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不想抗旨?”
這不廢話嗎?入鄉隨俗,她想好好活着,不想幹掉腦袋的事兒。
“那就答應。”楚延年說着,勾了勾嘴角,“然後把人殺了。”
秦語一僵,“你開玩笑的?”
“你看我像嗎?”他笑容燦爛。
秦語卻渾身一寒。
她相信,他真幹得出。
畢竟,一個在戰場上殺人無數的人,他對旁人生死的態度,很有可能和她不一樣。
“算了,不跟你說這個話題了。”秦語插了幾塊切好的小甜瓜壓壓驚。
意識流裏,她也在吐槽小醫,“你看看你,非讓我勸他!都要勸出人命來了!”
“隨機應變吧。”小醫嘆氣說道。
秦語他們離開了襄王別苑,但白瀟瀟的日子可是不太好過。
青歌接到信鴿傳信兒,立即跑來告訴白瀟瀟,“主子要見您。”
白瀟瀟神色一緊,她這邊剛算計秦側妃失利,主子就要見她……他不會知道的這麼快吧?
白瀟瀟看了青歌一眼。
青歌忙低下頭去,小聲道:“婢子一直和白姑娘在一起,不是婢子說的……”
白瀟瀟輕哼一聲,坐上馬車,悄悄離開別苑。
她來到茶肆天字間。
天字間橫了一扇碩大的屏風,屏風上投出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你暗算了秦側妃?”屏風內傳出一道男子低沉的嗓音。
白瀟瀟福了福身,“呃……這個……”
“做的不錯,使得襄王和燕王大打出手。叔侄倆表面的和睦終於維繫不住了。燕王的嘴角被打裂了,襄王的臉更是五顏六色,精彩得很。”
“你可真是太棒了!”
這般嘲諷的語氣,叫白瀟瀟大氣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