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襄王殿下,”秦語微微欠身喊他,“你要是爲白瀟瀟懷孕這個事兒痛苦的話,那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楚玉珏眼神混沌的擡頭看她,“什麼……好消息?現在還能有好消息?”
秦語輕哼,“白瀟瀟懷孕是假的,她用巫術傷了身體,不能懷孕。”
“已經一兩個月了,是真的……我請郎中給她看過了。”楚玉珏說道,“是真的,只是這個時間,我……我不知道,孩子是誰的。”
“她騙你的。”秦語又說。
“真的,”楚玉珏喃喃,“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郎中看了,真的。”
秦語深吸一口氣。
一個清醒的時候,都會被白瀟瀟給騙的男人,他喝醉的時候,就根本是個智障了。
她竟然跟一個智障爭論真假,她也不多聰明!
“隨便你吧,一個連巫術都能用,連‘康復’都能作假的人,她難道不會在懷孕這件事兒上作假?你真是個人才。”
秦語搖搖頭,懶得再理會一個醉鬼。
“嬸母!嬸母!你別走!你回來!”
秦語頭也不回的進了燕王府。
“關門上鎖,喝醉耍酒瘋的人,不許放進燕王府。”
“是!”門房和家丁們響亮地應了一聲。
秦語回到太子下榻的那院兒。
小醫還在她耳邊嘀咕,“是不可能懷孕啊?楚玉珏怎麼不信呢?他這不是送人頭等着被騙嗎?男人都這麼傻的嗎?”
“你閉嘴,他愛信不信,不管我的事。”秦語被他聒噪的有點兒煩。
她揮揮手,叫其他人都停下腳步。
“咦,偶像怎麼了?怎麼一個人坐在院子裏?”小醫問道。
楚延年正一個人坐在院子小涼亭中。
他背倚着柱子,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麼。
秦語悄悄走過去,猛地捂上他的眼。
楚延年一點兒沒受驚,輕柔拉住她的手,“進來,陪我坐會兒。”
秦語繞進涼亭,“怎麼了?”
楚延年輕嘆一聲,“你跟我說實話……太子哥,他究竟……”
他深吸一口氣,略微有點兒說不下去。
秦語從來不知道,楚延年也有這麼感性的一面。
她覺得他隨時都要哭出來。
但他沒有,除了秦語的事情,能讓他全盤崩潰。
其他人的事,他只會把情緒往裏收,往回壓。
“他真的不像郎中和道長說的那麼嚴重,我師父留給我的有好藥。長的不敢說,起碼這年兒半載的,他不會有事。”秦語握着他的手說。
楚延年搖了搖頭,“不要冒險……不要像上次一樣冒險。”
秦語點點頭,“這次不冒險,就是輸液而已。那瓶子裏都是好藥,你全程陪着我,我做什麼都讓你看着,成嗎?”
楚延年深吸一口氣,“當真?”
“哈,我還能騙你不成?”秦語撫了撫肚子,“咱們兒子作證,在小孩子面前,不能說謊話。”
楚延年也伸手,輕輕落在她肚子上,“兒子……”
“我以爲,我早就準備好了,他身體一直不好。我以爲,當那一天來臨的時候,我可以平靜坦然。
“可剛剛,我心裏太難受了。真到這個時候,才發現,一條生命,一個至親之人……他的離開,原來不是那麼容易接受的。”
秦語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我以前在戰場上看慣了生死。”楚延年笑笑,“讓你笑話了。我可能是太久都沒有上戰場了吧?心都變脆弱了。”
秦語連連搖頭,“不是的……你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所以,玉兒,答應我,不輪到了任何時候。不論面臨危險的人是誰……你一定、一定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其次是孩子!不可以爲任何人,明知故犯的冒險!知道嗎?”
秦語點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答應我。”
“好!”
秦語有點兒無奈,心裏卻軟得一塌糊塗。
這個男人……固執的有點兒可愛。
秦語原本是一個非常沒有安全感的人,但現在,她知道,她在楚延年的心裏,比任何人都重要。
太子今日的藥已經輸完。
有他的親信太監在屋裏守着他。
次日一早,太子竟早早醒來。
整個人的氣色,都恢復了許多。
他神志清醒,要了水喝,還說自己有點兒餓。
“可以喫點兒清粥小菜,但不要喫太多,一點點即可。身體受了大的傷損,傷在五臟,得慢慢恢復。太多了克化不了。”秦語說道。
太子也知,他住在燕王府上,不是長久之計。
他必須回東宮。
他在這兒出了任何閃失,都連累燕王。
“我覺得好多了,用些飯,這便回東宮。”太子笑笑。
他蒼白的臉上,有種儒雅的氣質。
秦語看了看楚延年的臉色。
他不忍,但他什麼都不會說。
秦語道:“先不忙走,太子妃一會兒就來。我給殿下用了藥,是好幾天的。且把今日的藥打上吧。”
太子點點頭。
秦語給他的藥,與白瀟瀟不同。
透亮的瓶子,能看見的液體,順着一根管子,一點點注入自己體內。
這種感覺既新奇,又不難接受。
白瀟瀟則不同。
她不是血就是蟲……總之,奇奇怪怪的東西,讓他覺得,自己即便好了,可能也成了什麼怪物。
果不其然……他身邊就出了那般不倫之事。
“楚玉珏呢?”太子問道襄王,竟提名帶姓,臉上略顯不悅。
“昨日就走了,他沒大礙,太子殿下不必操心他。”楚延年這次主動說道。
太子輕哼了一聲,眸子裏是翻涌的情緒。
秦語以爲太子妃會早來,畢竟自己的男人在這兒住着呢。
太子妃昨日離開的時候,太子都還沒完全清醒。
可沒想到,她到快晌午纔來。
上午要輸的液,都已經輸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