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語只叫他吃了一碗清粥。
他捂着肚子,根本不覺飽。
第二天早晨,天不亮,他就餓醒了,一大早就要喫東西。
秦語交代了熊宗盛和朱志傑,讓他們留在東宮,照顧太子的飲食。
“不可貪食,雖然太子覺得餓,但他的胃腸道功能,還需要一點點恢復,慢慢增加飲食的分量和種類。”
兩個大夫連連點頭,“先是軟爛容易克化的,慢慢加入其它。”
一點就通,省勁兒。
“那就有勞兩位,我也要隨王爺回王府去了。”
“不用輸藥了嗎?”熊宗盛問道。
秦語搖搖頭,“太子五臟機制基本恢復,接下來,就是體內平衡的自我調節之期。不需要太多外力干涉。只需要格外注意胳膊上的箭傷,只要不發膿潰爛,能夠正常癒合,就是順利康復了。”
兩人拱手恭送秦語。
“咱們應該行個拜師禮吧?”朱志傑小聲說。
熊宗盛撓撓頭,“是偷師了……但她是燕王妃呀?咱們拜師,會不會僭越了?”
朱志傑嘶地吸了一口氣,還真有點兒?
“就在心裏把燕王妃當師父,太醫院的人若議論師父,咱們就按師門規矩維護!心裏有師,比嘴上有師更重要。”熊宗盛四肢發達,頭腦也靈活發達。
秦語回到燕王府之後,就安心養胎,不打算再攙和什麼事兒了。
所以太子的恢復情況,她都是從旁人的口中聽說的。
有時是楚延年從東宮回來,向她描述。
“太子現在能喫能睡,一頓飯兩大碗。若不是太子妃勸誡,他還能喫更多。”
秦語微微一愣,“喫這麼多,要積食的吧?”
楚延年呵地一笑,“你小看他了,他現在閒不住,每天都要去跑步,一開始是散步,但走着走着就跑起來了。太子妃經常被他扔在後頭。他跑一陣子纔會想起來,後頭還有好些人呢。
“等他回頭一看,太子妃被甩得沒影了,就連跟着他伺候的宮人,都跑丟了半條命,氣喘吁吁,要死不活。”
“哈哈哈……”秦語大笑。
她悄悄問小醫,“這是鱷魚血清的‘副作用’吧?”
小醫嘀咕道:“很有可能哦,鱷魚本就是兩棲類動物,喜歡在岸上活動。而且別看它們體型龐大,但其實行動非常敏捷,還能攀爬。”
“這麼說來,太子殿下的情況,很像是蜘蛛俠被蜘蛛咬了一口……”秦語道。
小醫輕哼,“我可是高級人工智能醫療艙!你居然把我比作蜘蛛?這個玩笑一點兒也不可笑。”
它又傲嬌了。
秦語覺得,醫療艙有時候蠢蠢的,實在可愛。
太子妃不知是思念秦語,還是單純的覺得應該當面感謝她。
秦語閉門養胎。
太子妃爲見她,專門向皇后娘娘求了恩典,求皇后娘娘讓她來看秦語。
來到燕王府的太子妃顯得很興奮,還有種小女人的嬌羞。
秦語:……
興奮可以理解,畢竟太子大好。可嬌羞個什麼勁兒啊?真把她當“喜歡的人”了嗎?
“我實在沒想到,太子能好到這種程度,原想着,能恢復到以前,雖病着,卻也能正常用飯,正常走路說話即可……”
太子妃說到這兒,眼睛裏都在發光。
秦語揚了揚眉。
“他竟然比以前還健康,身體恢復的很好,現在體力簡直……”
太子妃忽然羞紅了臉。
秦語慢半拍反應過來,這體力……說的是那方面的體力吧?
“這麼說來,太子妃如今和太子的夫妻感情也更加和睦了?”
“這都要感謝弟妹你呀!”太子妃笑着說。
秦語笑而不語,她能說,她和小醫也沒料到這樣的意外收穫嗎?
“對了,你知道父皇對楚姣陽的懲治嗎?”太子妃忽而問。
秦語臉色淡了些,她搖搖頭,“小小年紀不學好,淨做糊塗事,是該好好管教了。先前幾次罰她,可見她並沒有真的悔改,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她沒機會了。現在恐怕是要後悔死了。”太子妃嘆了一聲。
秦語狐疑看着她。
“父皇把她貶爲庶人,趕出東宮,收回了賜給她的郡主宅邸,俸祿食邑全都收回。把她趕出東宮的時候,除了身上的一套素衣,什麼都沒讓她帶走,就連首飾都全部擼下來了。”太子妃哼道。
看得出來,太子妃也是真不喜歡她。
秦語勾了勾嘴角,“那她這次,必要把腸子都悔青了。”
“可不是嘛?但後悔的也太晚了,父皇不是沒給過她機會,已經一再寬容她許多次了。”
“她身後沒有主使之人嗎?”秦語忽而問道,“以楚姣陽自己,她有膽識做這樣的事?”
“問了,玉珏親自審問的……”
說到楚玉珏,太子妃忽然看了看秦語的臉色。
見她臉色如常,沒有什麼情緒。
太子妃才繼續說道:“她偷偷養的一個面首,給她出了主意。”
秦語大喫一驚,“她還沒嫁人,都已經養面首了?”
太子妃長嘆,“徐良娣不會教導女兒,一味地寵,一味的縱容。這是把孩子給害了呀。楚姣陽也不知是在哪裏學得這些惡習。”
秦語側目看着太子妃,因禍得福,太子妃直接幹掉了兩個她討厭的人。
楚姣陽被貶爲庶人,逐出東宮。
恐怕作爲楚姣陽的生母徐良娣,也不會有好結果吧?
“太子是真的生氣,東宮出了這等事,若非當時你冷靜果斷,後果真是不堪設想……所以太子也沒有對徐良娣留什麼情面,把她打發去了浣衣局。”
太子嘴角噙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情敵如此輕鬆被打敗,是誰也會心情大好。
秦語和太子妃又聊了些輕鬆的事兒。
原以爲,事情都進展順利,她終於可以安枕無憂了。
可沒想到,太子大好之後。
秦語竟開始噩夢連連。
“啊……”
她連午睡,都會在噩夢中驚醒。
冬梅值守在屏風外,聽見裏頭的動靜,忙跑過來。
“王妃,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秦語搖了搖頭,一背的冷汗,頭上也是一層汗。
屋裏不熱,房梁很高,周圍有樹遮擋陽光,屋裏還擺了冰盆,比開了空調還舒服。
她是夢裏嚇出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