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語，你心跳很快，腎上腺素水平太高，情緒不太穩定，有孕期抑鬱先兆……你怎麼了？”
秦語長長舒了一口氣，知道剛剛看見的情形，不過是夢，她還能聽見小醫的聲音，心裏已經安穩了很多。
“我看見白瀟瀟，她站在我面前，對我說，她就是假懷孕。可是所有人都相信她，不相信我。
“她把我的孩子從我肚子裏剖出來……然後、然後……”
秦語不敢說下去，單是回憶，她就又是一背的冷汗。
小醫放起了舒緩的音樂，平復她的情緒。
“只是夢，秦語，不用擔心。白瀟瀟是你的手下敗將。你之所以會做這樣的噩夢，是因爲你在讀這本小說的時候，白瀟瀟是女主，她是不可戰勝的存在，這個潛意識在你腦海深處，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跡。”
秦語嗯了一聲，“她是我的手下敗將。”
“她不能再傷害你和你的孩子，你們都是安全的。小醫會保護你們，偶像也會保護你們。”小醫語氣篤定沉穩。
秦語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
她不想再描述一遍……她是如何眼睜睜看着白瀟瀟，把孩子的頭揪下來，咔嚓咔嚓地喫掉。把孩子的四肢也揪下來，咔嚓咔嚓……
夢裏的白瀟瀟滿嘴的血，滿身的血，那都是秦語和孩子的血。
白瀟瀟笑得非常得意，“怎麼樣，秦語？笑到最後的人，纔是真正的贏家！你輸了。”
夢中，秦語慘叫着：“還我孩子！還我孩子！”
她卻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動也不能動……
對一個母親來說，再沒比這更殘忍的事了。
秦語讓小醫幫助她，忘記夢境。
“你不要去強調、反覆回憶就好，夢境會自動變淡變弱。一天內就變淡，明天你就不記得今天做了什麼夢了。”小醫說道。
秦語很聽話，這一天她給自己安排了充實的活動。
音樂胎教，讀故事書胎教，散步鍛鍊……
整個下午，一直到夜裏睡覺，她都沒有刻意去回想這件事。
但……當天晚上，這個夢境就被加強了！
因爲她再次來到恐怖的夢境當中。
“玉兒！玉兒！”
楚延年把她晃醒。
秦語睜開溼漉漉的眼睛，睫羽上還掛着淚痕。
“怎麼了？做噩夢了？我在這兒，別怕。”楚延年將她抱進懷裏。
秦語好半晌都是懵着的。
怎麼會？
她怎麼會又回到了那個地方，那個血淋淋的地方。
周遭都是白瀟瀟啃着肉和骨頭的聲音，“咔嚓咔嚓……”
令人毛骨悚然。
“如果你無法安睡，那小醫要給你注射安全範圍內的助眠藥物了。”小醫說道。
“不。”秦語語氣堅定。
其實她咬牙切齒，所謂的“女本柔弱，爲母則剛”就是，她原本害怕的夢境，因爲被反覆加強，她已經從恐懼，上升到了憤怒。
“一定是白瀟瀟！她活着就沒有安生的時候！她知道我的生辰八字！不能真的傷害到我，她就想了這陰招，一定是她用了什麼邪術，讓我做這樣的噩夢！”
小醫滴的一聲響，“你說的很有道理！”
秦語輕哼，“她以爲這樣我就會害怕了嗎？我秦語是被嚇大的嗎？她不來惹我，我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生完孩子再和她算賬。”
“既然她這麼迫不及待，那咱們就提前清算好了！”
小醫滴滴響，“可是你現在在閉門養胎啊，藉着這個緣由，你連宮裏都不去了，如果出去見白瀟瀟……被宮裏的人知道了，不好吧？”
“那讓白瀟瀟來燕王府也不好……她手腳不乾淨，萬一留下什麼咱們不知道的東西……聽說有些蠱蟲，下蠱的時候無色無味，防不勝防。”小醫關於巫蠱術方面的資料不多，它資料庫裏所存的都是道聽途說。
秦語嗯了一聲，“你說得對，所以也不能讓她來燕王府。”
秦語和小醫商量對策的這會兒。
楚延年一直把她攬在懷裏，一下下輕撫着她的脊背。
“玉兒乖乖，玉兒不怕，邪祟離我家，玉兒快長大……”
秦語哭笑不得，楚延年這是把她當小孩子了嗎？
轉念一想，她忽然覺得自己比白瀟瀟幸運的太多、幸福的太多。
白瀟瀟爲何一直想着害人呢？
因爲她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她始終生活在求而不得的痛苦當中，而且沉溺於此痛苦無法自拔。
“一直以來都是白瀟瀟在害我，而我在被動的應對，從未主動出擊。
“如今她連我的夢境都不放過，連我夢中的孩子都要傷害，我若再不做點什麼還配爲人母嗎？”
“小醫，我們該主動出擊了。”
小醫滴滴響了一聲：“好的秦語，小醫隨時準備。”
秦語現在不能離開燕王府，也不想讓白瀟瀟入得燕王府來。
而且白瀟瀟如今被楚玉珏保護着，不知藏匿在哪裏。
該如何主動出擊呢？
小醫那機器腦袋想不出什麼辦法。
但秦語次日起來便寫信一封，叫人送進東宮交給太子妃。
太子妃收得書信，不久便來到燕王府。
太子妃同秦語坐下，目光關切看她。
“怎麼忽然提到白瀟瀟這妖女？”
秦語輕嘆一聲，“太子妃還不知道嗎？襄王殿下將她保護起來，還口口聲聲說那女子已懷有身孕，卻不知那孩子……是他的兄弟還是他的兒子……”
太子妃臉面一僵，“什麼？”
她愕然起身。
這樣混沌的關係，太子妃顯然不能接受，“我以爲他已經處置了那妖女！這是亂……有違綱常！不講倫理！”
秦語拉住太子妃的手。
太子妃當即回握住她，目光切切帶着懇求，“我該怎麼辦？這樣的孩子不論他是誰的……以後養在玉珏身邊，還是認在太子名下。我都不能接受，我無法面對……
“弟妹，你幫幫我！幫我想想辦法，我怎麼辦？”
秦語拉太子妃坐下，低聲道：“您別急，這孩子不是真的。”
“白瀟瀟的身體我已經看過，因她常用邪術遭天譴被反噬，她不可能懷有身孕。襄王殿下乃是被騙了！只是如今襄王固執的相信她腹中一定有孩子……
“若太子妃想要讓襄王殿下認清事實，我向您舉薦兩人。青城道長，以及燕王府幕僚張景嶽。二位先生您都認識，您也親眼所見，這兩位醫術高超，且二位在醫術之外也通曉道法玄奧之術。”
太子妃連連點頭，“二位都是高人，那日玉珏能清醒過來，全靠青城道長。”
“我去叫玉珏將那妖女交出來，請二位一看便知！玉珏絕不能再糊塗了！”
秦語卻搖了搖頭，“太子妃不可硬來。襄王殿下已過若冠之年，他有自己的想法。太子妃若強逼他，他只會把白瀟瀟藏得更嚴密，讓我們所有人都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