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醫又做了一件“大事”。
它悄悄把一本復古印刷出的《月子餐怎麼做纔好喫又下奶》,給傳輸到了冬梅的房間裏。
冬梅睡覺的時候,一掀被子,鑽進去……
“哎喲。”她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
摸出來一看,竟是本書?
“這是什麼書?”冬梅又挑亮燈,“我不是早就把借來的書,都還人家了嗎?還落下一本啊?”
她藉着燈看,“月子……好喫……下奶?”
她不怎麼識字,前段時間“發憤圖強”,但誠如她自己所說,可能不是那塊料。
除了打擊自己一番,也沒什麼長進。
當天學的,睡一覺就忘完了。
如今還能認得幾個簡單的字,已經了不起了。
“我沒借過這種書吧?這是誰的書?”
這會兒白芷不在屋裏,她在王妃那兒值守。
冬梅捧着書,坐臥不安寧。
天已晚了,但她怎麼都忍不到第二日。
她索性披衣起來,叫開了莊嬤嬤的門。
“哈——”莊嬤嬤打了個哈欠,“冬梅啊,什麼事兒啊,這麼晚了?”
冬梅把書拿到莊嬤嬤面前,“您能給婢子讀一讀嗎?”
莊嬤嬤要哭了,“大半夜的,你怎麼又想起來識字了?前一陣子不是已經放棄了嗎?”
“不是識字,婢子就想知道,這上面寫了什麼?”冬梅眼底很亮,是執着的光芒。
莊嬤嬤知道,這丫鬟性子有點兒軸,不叫她安心了,她怕是一夜都睡不着。
“明日還要到王妃面前伺候,你可不能今晚不睡,明天打瞌睡啊!”
“嬤嬤放心,我曉得輕重。”
她曉得纔有鬼!
莊嬤嬤看她一眼,把她領進屋裏來。
莊嬤嬤點了好幾盞燈,才能看清書上的字。
她身體好,眼睛也不花,看着書給冬梅念着:“月子餐怎麼做纔好喫又下奶……”
“怎麼做?”冬梅立刻像打了雞血一樣看着她。
莊嬤嬤皺了皺眉,“這是書名,你聽我往下念嘛!”
起頭,就是兩道用雞蛋、麪粉和牛乳、羊乳做的點心。
“這乾巴巴的,能下奶?”莊嬤嬤搖頭不信。
冬梅卻是一點既透,“這是小食啊,就是加餐。小孩子餓得快,王妃也餓得快,老是叫她喫湯湯水水的,以前的點心都不叫吃了,正餐用不多,加餐又不愛用,這才老是不夠二少爺喫呢!”
莊嬤嬤似信非信,繼續往下讀。
接下來就是好幾道羹湯了,這羹湯看起來也寡淡,沒有用常用的大料桂皮等香料。卻是用了蝦皮、海菜來提鮮。
“這個好,王妃喜歡海鮮的鮮美!我怎麼一開始沒想到!”
冬梅還說,她聽兩個就去睡。
可她現在越聽越興奮,她還嫌莊嬤嬤讀得太慢了,恨不得自己識字,通篇翻一遍。
莊嬤嬤越讀越困,眼皮直打架,掉頭如啄米。
“嬤嬤別睡呀!”冬梅晃她。
“小祖宗啊,你饒了老身吧!”莊嬤嬤扛不住了,她回到牀榻上,倒頭就睡。
冬梅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她這會兒哪兒睡得着?
“對了,已經聽了那麼多,我去做來試試!”
冬梅鑽進小廚房裏。
正打瞌睡的燒火丫頭嚇了一跳。
“沒事,你睡你的,我準備點兒東西,要幫忙時叫你。”
冬梅笑笑。
小丫頭點點頭,真的又去打瞌睡了。
冬梅是王妃的大丫鬟,按說,她不該來廚房這種地方。
但在燕王府裏,就沒有什麼該不該的……就連王妃,以前身子便利的時候,也經常親自下廚房。
冬梅手巧,她做的東西王妃和小公子都喜歡,所以她偶爾也來。
她待人沒什麼架子,並不擺大丫鬟的譜,小丫頭們都不怕她,愛和她親近。
冬梅這會兒像是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脈”,她興奮得很。
她麻溜的準備了三種小食,兩道羹湯的材料。
“起來起來,起來幫我燒火。這兩個要上鍋蒸。這個要先爆炒再燉,我一個人可弄不來。”
小丫頭揉了揉眼睛,用冷水拍了拍臉,趕緊過來幫忙。
晨光熹微之時。
秦語餓了。
她嗅到了一陣馥郁的香味兒。
像是小廚房那邊飄來的?
“這麼早,小廚房做了什麼好喫的?”秦語嘀咕。
剛晨練回來的楚延年,從外頭帶過來一盤點心。
“唔,這是什麼?我能喫嗎?你拿到我面前,是故意叫我看着眼饞的?”秦語一骨碌坐起來。
楚延年看小童還在睡,嘿嘿一笑,“給你的。”
“給我的?”
“你那丫鬟冬梅,倒是個忠僕,一夜沒睡給你擺弄既好喫,對你胃口,又能下奶的美食呢!”楚延年說道。
秦語怔了怔,冬梅確實有巧思,不過……
“真能下奶嗎?我是下定了決心做個負責的好阿孃的!若是對下奶不好,我……我不喫。”秦語說着,使勁兒嚥下了口水。
“真的真的,問過青城道長了。”
“他?他懂這個嗎?”
“也問過產婆了!”
楚延年看她糾結得很,索性拿了一塊蒸好的點心,直接塞進她嘴裏。
“唔……好香!”秦語像是幾輩子沒喫過飯似的,感動地要哭了。
“像芝麻蛋糕的味兒,好久好久都沒喫過了。”
冬梅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廚房做不出的味道,她就是能做得很香。
“還要!”秦語不等楚延年投喂,自己就去拿第二塊。
“別喫太飽,冬梅說,還有好幾樣呢。”
秦語點點頭,卻是嘴巴不停,太好吃了……她終於有食慾喫得下了。
那要麼寡淡,要麼油膩到她想吐的湯湯水水,她實在受不了,終於不用再受那些東西的摧殘了!
這日清早,秦語喫的特別飽。
也不知是心裏作用,還是產婦的身體反應就這麼快——她只覺得,今兒個上午,奶水就極其充足了。
小童體格大,生出來就比別的小嬰兒重了兩斤多。
他有特能喫,長得也快,跟風吹着長似得。
平日裏他要喫上小半個時辰才得飽,今日二十分鐘,他就咕咚咕咚喫飽了。
期間還有兩次,他差點兒喫嗆着了。
秦語先前的“抑鬱”一掃而空,她心裏有個小人兒,正掐腰大笑——她也是一個合格的“奶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