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個香氛陪着她,她覺得不孤獨。
“呵……”
楚玉珏嗤笑一聲,和衣倒在牀上。
一股酒氣撲面而來。
魏婧渾身僵直。
男人強有力的手臂,頎長的身體,就在她背後。
她頓時緊張不已……
她還沒準備好……完全沒準備好。
如果……他用強,該怎麼辦?
兩個人如今已經拜堂成親,他想做什麼,她都該順從……可她心裏彆扭。
魏婧小心翼翼地往裏挪了挪,還怕驚動楚玉珏,她挪得很小心。
她挪一點停頓片刻,再挪一點。
等兩人離開有一尺的距離,魏婧鬆了一口氣,卻聽見背後傳來均勻綿長的呼吸聲,以及輕微的鼾聲。
魏婧:……
白瞎她這麼緊張。
她翻騰了一會兒,楚玉珏越睡越熟。
他的呼吸聲和鼾聲,卻叫魏婧睡不着了。
“憑什麼我輾轉反側,你卻鼾聲如雷?”
鼾聲如雷誇張了,但他睡得很香是真的。
同樣都是今日大婚,她餓了一整天,他在外頭酒足飯飽。
她輾轉難眠,他倒牀就睡……
她還懷有期待……他心裏卻藏着別人。
魏婧越想越覺得不公平。
她從懷裏摸出那瓶香水,三更半夜,她朝着黑暗裏,“呲——呲——”
噴了兩下。
那股辛辣的香味兒,頓時充滿牀榻。
“他的香味兒表達的真準,我與香水纔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魏婧嘀咕道,“至於我和楚玉珏,恐怕是同牀異夢,各過各的朝朝暮暮吧?”
魏婧哼了一聲。
想通了這些之後,次日她也不糾結了。
更是不等楚玉珏睡醒,她就叫下人擺了早膳。
她自己用過,一頭鑽進楚玉珏給她預備的香坊。
一進去,她就驚了。
“我的天啊!他是真的花了大本錢了!”
魏婧驚呼感嘆,“這是現如今最好的設備吧?我只在香品閣見過,外頭從沒見有的。”
楚玉珏難不成是從香品閣買來的?
雖然對楚玉珏昨晚的倒牀就睡,對她冷漠如客,相敬如“冰”有些不滿。
但此時,魏婧對這個香坊倒是滿意得很。
魏婧的丫鬟一直提醒她,要顧忌襄王府的嬤嬤,以及襄王的態度。
但魏婧幾番試探,諸如不等楚玉珏,就先用了早膳。一整天都待在香坊裏,不理會內院事務等等,楚玉珏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襄王府的嬤嬤,更是眼觀鼻鼻觀心,叫幹什麼幹什麼,多一個字也不說。
魏婧本就是沉悶內斂的性格,如今這生活,她漸漸適應,還覺得挺舒服。
大婚幾日以來,除了給宮裏太子,太子妃敬茶,兩人幾乎沒有說過話。
起初魏婧還覺得彆扭,想起來就胸悶氣短。
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喜歡這樣自由自在的生活。
至於她擔心的事情,一直都沒有發生……楚玉珏除了新婚那夜喝醉了酒,回到新房倒頭就睡。在那之後,他都是在書房裏睡的。
襄王府偌大的主院,都成了魏婧的地盤。
她採花,做香,不管是晚睡,還是早上不起,都沒有人管她。
襄王府沒有“婆婆”,她不用晨昏定省。
再也不會有人拍着她的門,大聲喊她“婧兒你在做什麼?你快出來呀!你別把自己悶壞了……”
她又不是傻子,如果覺得悶,她肯定會出去了。
自打魏婧適應瞭如今的生活之後,“忘月先生”立刻成爲了香品閣最勤奮的大師。
倒是叫她的追捧者們,歡喜不已!
其中就包括她最位高權重的追捧者——皇帝陛下。
聽聞皇帝近來很是高興,以前不怎麼喜歡大擺宮宴的他,近來已經擺了多場宮宴。
更聽聞,皇帝在多場宮宴上,都提到“忘月先生”的香水兒。
有皇帝的青睞,大臣們自然也都追捧,很多人以能買到忘月先生的親作香水兒爲榮。
這就是個攀比,是個虛榮的事兒。
攙和上虛榮的錢,也是最好掙的。
這諸多的宴席,燕王夫婦能推即推了。
畢竟秦語要在家親自哺乳,太多的場合很不方便。
但年節大宴,這個就推不掉了。
年節一年才一次。
年宴十分熱鬧。秦語已經不是第一次參加年宴。
她去年甚至還親自辦了年宴,參與其中之後,她對年宴就沒有任何緊張忐忑之感。
她抱着小童,楚延年牽着小寶,一家四口,一起去去了年宴上。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許多大臣的車架停在宮門外了。
秦語和小童小寶,同坐一個轎子,楚延年走在轎子外頭。
恰有武將從此經過,向楚延年行禮,拉他說話,神情激動。
“你們先走。”楚延年笑笑,讓秦語帶着孩子先去了宮宴上。
王喜遠遠瞧見秦語,忙上前迎接。
“可見着二少爺了!怎麼不見王爺?”
“王爺在後面,隨後就到。”秦語說。
王喜看着粉嘟嘟,眼睛又大又亮,皮膚白的像牛乳沁潤過的小童,十分想伸手抱抱。
但他又怕逾越,躬身說:“皇上老唸叨王爺王妃,別提多想見見二少爺了。就是王妃一直不往宮裏來。這不,皇上讓老奴守在這兒,說,瞧見王爺王妃,就叫過去。讓皇上先抱抱孫兒。”
秦語笑着頷首,“勞煩公公了。”
“不勞煩,不勞煩,您這邊請。”王喜帶路。
宴席還沒開始,秦語抱着小童,身邊跟着小寶,往裏頭皇帝自己的殿宇裏去。
“這東西好,朕如今體力越來越好,精神越來越充沛,好像是年輕二十歲……”
皇帝正興高采烈地跟人說着什麼。
秦語歪了歪頭,皇帝體力越來越好?
“啓稟皇上,燕王妃帶着兩位小公子來了。”春喜說道。
“好好,快讓他們進來。”皇帝笑說。
秦語進得殿中的時候,忽見一個瘦高的年輕男子,從殿中退出。
秦語看了他一眼。
他恰也在瞥秦語。
這人看着面生……
他飛快的低下頭,退出殿門,轉身走了。
“來,抱過來叫朕瞧瞧。”皇帝招呼秦語。
秦語看了看一旁的大太監春喜。
她其實沒有嫌棄春喜,不讓他抱孩子的意思……誰要是有辦法,也不願進宮當太監,必是生活所迫。
但春喜心思縝密,他低着頭,退了一步。
秦語只好親自抱着小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