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龍榻上，翻雲覆雨。
燈光都在幔帳之外，層層輕紗之下，她的面孔和另外一個女子如此之像。
皇帝抱着她柔軟的嬌軀，眼前分明是另外一個女子。
“玉兒，玉兒……”
“皇上爲何不叫婢子暖兒？”瑜暖嬌聲問道。
皇帝呵呵一笑，有點兒掃興。
他靠在碩大的枕囊上，一時沒了興致。
瑜暖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
她鑽進被子裏頭……
在被送來宮中之前，她不禁五官面容有了變化，讓人認不出，她是曾經的“青歌”。
她也學了新本事，就比如這伺候人的活兒。
皇帝不多時，便渾身發熱，他閉着眼睛渾身繃緊。
“玉兒，玉兒……”
這次瑜暖不再糾結，究竟叫“瑜兒”還是“暖兒”了，管他呢，只要達到目的就成。
可皇帝畢竟年邁，力不從心。
很多男人都在自己這方面的能力上，懷有執念，皇帝更是如此。
當他發覺自己雄風難振，不由又泄氣，又生氣。
瑜暖鑽進他懷裏，變戲法似得拿出一粒藥丸，“皇上，這是神龍丹。”
藥丸光滑，黑紫色，光澤熠熠。
皇帝皺眉看着那藥丸，又凝眸看向瑜暖，“哪裏得來的？”
“長公主所贈，初爲駙馬爺服用，後來長公主得了方子，給面首們服用。”瑜暖說着，眼睛都不眨一下。
皇帝蹙了蹙眉，“這藥與當初燕王妃進獻的藥不同，倒是與玉石散有相似之處。”
瑜暖心裏咯噔一下。
她爬到一旁，從衣服裏撿出瓶子，又倒出一粒來。
“只一粒而已，斷不會有危險。婢子願爲皇上試藥。”她一口吞下一顆。
不多時，她臉頰發紅，像蛇一樣纏上來。
皇帝被她糾纏，也服了一顆。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他就覺得渾身充滿力量，簡直神清氣爽。
頹廢了好久的皇帝，突然大顯神威。
這叫他異常的滿足。
直到最後，瑜暖連連求饒，皇帝的虛榮心得到莫大滿足。
天已近黎明，他纔將將睡去。
有些東西，不能沾染，絕對碰都不要碰。
人往往高估自己的意志力，以爲碰了也沒關係，大不了以後不碰了！大不了下次不碰了……
這種想法往往太天真。
皇帝一連不上朝三天，甚至叫太子去代理朝政，代理朝會。
還美其名曰“是在鍛鍊太子”。
秦語這日，抱着兒子小童，進宮給皇后娘娘請安。
小童已經八個月了，長了四顆小牙，他身體特別健壯。
可能是小醫和冬梅，把秦語的身體照顧的太好了，奶水太充足了，所以小童也喫的特別好。
八個月，他已經能在大人抱着他胳肢窩的時候，自己用勁兒站立着。
皇后娘娘瞧見粉雕玉琢，白白嫩嫩十分喜人的小童時，終於露出久違的笑臉。
秦語卻留意到她眼底的青灰之色。
自打她給皇后娘娘做美容以來，皇后娘娘鮮有這般頹唐疲憊之色。
“母后是有什麼心事嗎？”
“啊？沒有，母親生活舒坦，你們都孝順，母后有什麼心事啊！”皇后搖搖頭。
幼童軟軟的身體，特別有治癒力。
尤其是他喫飽喝足，不拉不尿，不鬧人的時候。
那簡直就是小天使。
小天使忽而伸手，捧住皇后娘娘的臉。
“吧唧”他趴上去親了一口。
他剛吐完泡泡，滿嘴的口水，這吧唧一下。
他的口水全抹到皇后娘娘臉上了。
皇后娘娘微微一愣。
冷不丁的想起，先前她剛變年輕，皮膚狀態變好，皇上也沒有用過玉石散那會兒。
皇上時常宿在這裏，與她回憶年輕時光。
她一人恩寵，遠勝六宮。
那時，皇帝也會冷不丁的在她面頰上啄一下，像是回味年輕時候的情調。
“啊嗚，嗚嗚……”小童伸手替皇后娘娘擦淚。
他嘴裏含混不清的發出聲音，像是在安慰她不要哭。
“母后……”秦語也忙上前。
皇后這才發現，自己竟潸然落淚。
她把小童交給陳希，叫她抱去一旁。
她背過臉用帕子擦淚。
秦語輕嘆一聲，“母后有什麼事情，還不能跟兒說嗎？兒照顧小童，許久不來宮裏一趟，但既來了，也願意爲母親分憂，您若是方便告訴兒……”
秦語的話還沒說完，皇后就拉住了她的手。
皇后擺擺手。
殿裏的宮人都退了出去。
皇后倚在秦語的身上，嗚嗚哽咽起來。
秦語還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婆婆。
她婆婆一向強勢、端莊，可此時，卻只是一個傷心的弱女子。
“母親……”秦語把自己的帕子遞過去。
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安慰的話也無從說起，只能陪着皇后，先叫她哭出來，哭夠了再說。
“皇上……有些不一般，他以前從不會這樣。即便有特別和心意的女子，也會安排在後宮，給個婕妤、美人之名，一點點往上提拔，那已經是莫大的恩寵了。”
“可這次，沒有給名分，就留在前朝，日日殿前伺候……夜裏入得殿中，上得龍榻……”
秦語一陣無語……這種話，就不用跟她一個做兒媳婦的，說得這麼清楚了吧？
搞得她好尷尬……
“皇上甚至因爲她，幾日都不上早朝了。說什麼鍛鍊太子……鍛鍊太子當然好，可他不應當在這時候，多指點太子，歸正太子嗎？
“太子前些年一直身體不好，他有多少的經驗啊？”
秦語連忙勸，“太子殿下，年紀已經不小，而且有那麼多輔政大臣，娘娘不必爲太子擔心。”
皇后深深看了秦語一眼……她不是爲太子擔心啊？這個兒媳婦，她怎麼就不明白呢？
“可皇上的身體怎麼辦？那女子年輕貌美，也就和你差不多的年紀！皇上是什麼年紀了？容得她這麼猖狂放肆？”皇后氣憤憤的。
秦語深吸了一口氣……好了，現在知道原因了。
可是……她一個做兒媳的，也沒辦法替母分憂啊？
“玉兒，你聰慧，足智多謀。不如你去勸勸你父皇？那女子心術不正，本宮的話，你父皇已經聽不進心裏了！你爲人兒女，也當爲父母，君王的龍體分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