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要辦得聲勢浩大。
要不是沈容這邊有可以藉助的便利條件——這馬球場是他的私產。
秦語不會把他也攙和進來。
皇帝是給秦語留了顏面和足夠的時間的。
他一直捱到了馬球賽決出冠亞軍,才下令懲治燕王府。
燕王在外打仗,他處罰人家妻兒……這事兒不太好,真傳到邊疆,傳到楚延年耳朵裏,擾亂軍心,或者激起楚延年反叛之心……那大夏危矣。
所以,皇帝爲權衡兩邊,所下達處罰,非常之慎重。
他給了秦語兩天時間,叫她見一見所有想見之人,包括她那些掌櫃的、至交好友、孃家親人……等等。
兩天之後,就要由禁軍把守,封鎖燕王府,不允許人進出——軟禁燕王妃及其子。
還美其名曰,爲先皇守孝三年。
說是三年,但衆臣都知道,這是要封鎖到燕王得勝歸來。
既然不讓燕王府裏的人進出了,白養着那麼多下人,家丁也不划算。
還是要爲朝廷節省開支的,畢竟這三年來,燕王府裏一切用度,喫穿用,全由國庫出銀子。
外頭還有那麼多把守的禁軍,都是朝廷負擔的消耗啊!
所以,皇帝又下令,要砍去燕王府一半以上的人。
由襄王楚玉珏,親自帶禁軍,督辦此事。
楚玉珏來到燕王府的時候,秦語正指揮着一部分人,收拾行李,準備放他們離開燕王府。
“你去服個軟,道個歉,我力保你。”楚玉珏眼目沉沉的看着她。
秦語怔了一下,“力保我什麼?”
楚玉珏皺眉,“自然是取消禁令,這是什麼?什麼守孝?明明就是軟禁!”
秦語笑了聲,“你可別胡說,小心他們參你個不忠不孝之名。”
“他們都是胡說八道,父皇也是被他們逼得不得不下令懲治……父皇不願關着你,你難道不明白?”楚玉珏瞪着她,急的眼底的紅血絲都冒了出來。
秦語睨他一眼,“我明白呀,可是我願意被關不行嗎?”
“你……”楚玉珏氣哼一聲,“何必說氣話?”
秦語搖搖頭,“真不是氣話,就是這麼想的。襄王您看,燕王去打仗了,燕王府沒有男主人在家,但惦記燕王府的人可是不少……萬一我一個女子受不住怎麼辦?不如關起門來,低調做人。如今不但能關門,而且有這麼多禁軍把守在外。
“更有您襄王爺親自指派禁軍,簡直萬無一失呀?而且,燕王府一切喫穿用度,全由國庫出錢,外頭的禁軍也是國庫養着的……
“您真不是做生意的料,穩賺不賠的事兒,我爲什麼要拒絕?這個利益,是十成十呀!”
楚玉珏被她說蒙了。
怎麼聽着……還真像是個好事兒?
不對不對……肯定有哪裏不對,他不能被她繞進去。
“那你沒了自由,不止你,你府上所有留下來的人,都沒了自由。而所有放出去的人,都沒了飯碗。”楚玉珏道。
秦語輕嗤,“他們有胳膊有腿有本事,而且有在燕王府的‘工作經驗’,出去找什麼營生都不難。誰不知道燕王府規矩好,下人們本事高?他們都是搶手的人好不好?”
秦語長嘆一聲。
楚玉珏以爲他終於蹲守到了一個突破點。
沒想到她卻淺笑,語氣幽幽地說:“沒有燕王的自由,有何意義?府裏和府外,都沒有他,並無差別。”
楚玉珏:……
這滿嘴滿心的醋酸味兒是怎麼回事?誰打翻了他的醋罈子?酸死他了!
他真是多管閒事!
楚玉珏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燕王叔不在京都的時候,我可以代爲照顧……”
他話還沒說完。
秦語忽然看着他背後道:“襄王妃,你也來了?”
楚玉珏聞言一頓,緩緩回眸。
魏婧可不正倉惶茫然,手足無措地站在花廳門口嗎?
“呃……我,我來的不是時候?我等會兒……等會兒再來。”她急促說道。
“別呀,別走!”秦語衝她招了招手,“馬上就閉府了,再見就是三年後了,快來陪我說說話再走。”
楚玉珏皺起眉頭,狠狠瞪她一眼,她也知道再見就是三年後了?!
雖然未必真等的了三年……但等燕王凱旋是一定的!
那至少不得一年半載嗎?
“王爺,我們女子說話,你迴避一下?”秦語笑睨着楚玉珏。
楚玉珏氣哼一聲,拂袖離開。
“燕王妃不必……太在意。我與襄王,只是被指婚的夫妻,呵……有名無實罷了。”魏婧低聲說道。
她臉上的笑容,有點兒嘲諷的意味。
她真的很羨慕燕王妃同燕王的感情。
曾幾何時,她看着襄王送給她的珍稀名花,看着襄王爲她改造的香坊,爲她拔了莊家種上的花……她也曾感動得想要改變自己,和這個男人好好生活。
可沒曾想,他鮮少到主院裏來。
就算來了,也不宿在那裏,基本上就是一起用個飯,交代一些事務,誰誰家的宴席,誰誰家的回禮……她得親自去等等。
別的,他們似乎再沒什麼可說的了。
秦語卻笑了笑,道:“是我約你來的。”
魏婧微微一怔……約她來?
她乃是收到了樓蘭先生所贈的香水“離別”,又有先生的小紙條提醒,說,燕王妃這麼一關,至少是一半載不會再相見。
她琢磨着,她和燕王妃雖然不是什麼至交之情,但她也算幫了自己好多次。
而且,她和七妹的關係非常好。
她作爲“侄媳婦”,於情於理都該來告別一下。
其實,更重要的是,樓蘭先生想讓她來,所以她就來了。
她捨不得讓樓蘭先生失望。
“明白了嗎?”秦語衝她微笑。
魏婧仍舊是懵懵懂懂。
秦語揮手請她落座。
廣袖帶起的香風,撲面而來。
魏婧嗅着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味道……這是……
“離別?”
是樓蘭先生剛剛送給她的香水。
“你……你是樓蘭先生?!”魏婧瞪大眼睛看着秦語,她腦袋裏嗡嗡作響,“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