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婧張着嘴，瞪着眼，好一陣子不能反應。
等過了會兒，她卻捂着嘴嗚嗚地哭起來。
秦語心情複雜，“你這……是失望了嗎？”
魏婧搖頭，“不……我說不上來……”
她覺得像是失戀。
像是她送給沈容香水，表露心意，卻被拒絕的那次。
但又不完全是。
燕王妃只是說了她是樓蘭先生，她並沒有拒絕和她的往來。
兩個人一直有互贈香水，以香交流，相互揣摩心境的情誼。
這份情誼，不會因爲樓蘭先生是她……就斷絕。
“我……一直在想象，樓蘭先生是什麼樣子？我沒想到……樓蘭先生就在我身邊，沒想到，我們原來早就認識了……”
“其實我早該猜到的！除了你，誰能做出那麼好的香水？我第一次認識香水，就是你贈送的啊……
“後來那麼多的事兒，因爲沈容，因爲楚玉珏……反倒破壞了我和燕王妃原本的情誼……”
魏婧試探的抱了一下秦語。
發現秦語沒有拒絕，不但沒有拒絕，秦語還輕輕的回抱了她。
魏婧頓時更大膽，她緊緊的抱着秦語，把臉埋在她脖頸處，貪婪的呼吸着“離別”在她身上的香氛。
同一款香水，經由不同的人，就會散發出不同的感覺來。
那種區別很微妙，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樓蘭，樓蘭……”魏婧嗚嗚的哭，“我不要你被關，我要救你。我去求楚玉珏，我去救祖父，求大伯，求大哥……我不要你被關。”
魏婧哭得特別傷心。
真的是知己離別時那種哀傷之情。
這一刻，秦語不再是她的情敵，不是她曾經嫉妒過的女子，只是她的知己。
“別啊，我今日請你來，就是要求你幫我幾件事的。”秦語說。
魏婧趕緊擦乾淚，眼睛紅紅地看着秦語，“什麼事，你說？”
“第一件事，不要求任何人放我出去。如果你的家人，特別是魏嫺，和魏無疾想救我，一定要勸住他們。”
魏婧怔了怔，“爲什麼？”
“我不想出去。”秦語笑說，“沒有燕王的京都，我寧可呆在府上，不惹是非。”
魏婧心猛地一震……這纔是愛情啊！
這纔是忠貞不渝啊！
她好感動啊，這是她所向往的，愛的模樣啊……
“好……我答應。”
“第二件事，燕王府鎖閉以後，請你模仿樓蘭，每個月出一款香水。”秦語笑了笑，“這樣，旁人就不會知道樓蘭是誰了。”
這次魏婧倒是沒猶豫，直接就點了頭，“我懂，故佈疑陣。不然太容易猜到，樓蘭就是燕王妃。”
秦語點點頭，“第三件事嘛，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答應我，半年之內，不告訴任何人。”
“爲什麼……是半年之內？”魏婧狐疑道。
秦語伏在她耳邊，用手擋着嘴，低聲說了一句。
魏婧頓時瞪大了眼睛，錯愕看着她。
她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你……你真要……真要如此？”
秦語點點頭，“否則，我爲何要求你前兩件事呢？”
魏婧掐了自己一把，“疼……不是做夢。你怎麼敢這麼大的膽子？你真的是個女人嗎？”
“太可怕了，你太可怕了，你思想太危險了。”魏婧一直嘀咕。
“那你……究竟能不能保守祕密？”秦語問。
魏婧狠狠瞪了她一眼，“我還有得選嗎？你現在已經告訴我了，我不爲你保守祕密，難道出賣你嗎？”
停了一會，她還是忍不住說。
“太大膽了！”
“燕王爺，他知道這事兒嗎？”
秦語笑着搖頭，“他不知道，這是我的事兒，我的選擇。幹嘛讓他提前知道？”
“原來你早就安排好了，難怪你要‘頂風作案’。難怪兩三個月的禁令你都忍不了，你分明……就是故意！”
秦語笑而不語。
魏婧深吸一口氣，“可是……究竟爲什麼是半年？半年以後，就不用替你瞞着了？”
秦語擡眸看着遠方，喃喃說道：“半年以後，可能瞞都瞞不住了吧？”
“你又打算做什麼？”魏婧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
“別激動。”秦語笑笑，“也沒什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魏婧還在感傷，她纔剛知道樓蘭是誰，就要跟樓蘭告別了。
這會兒也有其他相熟之人過來見一面。
畢竟，閉府之後，再見就是不可能的事兒了。
閉府前的最後兩日，燕王府門庭若市，來道別的人很多。
翁福明也來了，還帶來一女子。
秦語一見他就認出來了，“這不是那位女裝大佬嗎？還在穿女裝啊？”
大佬很害羞，聞言臉立時紅了。
“你別逗他，他臉皮兒薄的很。”翁福明說。
秦語盯着李三，嘿嘿直笑。
臉皮薄？臉皮薄還整天穿着女裝在外面晃？
“把要化妝的幾位請過來見見吧？”翁福明問道。
秦語留下莊嬤嬤接待前來道別的客人，她則帶着翁福明和女裝大佬往內院去了。
“臉型不錯，身高也合適，沒問題的。”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他一看就知道該怎麼動手，能達到什麼樣的一個效果。
“那她們能學會嗎？”秦語還是有點兒擔心。
如果可以，她真願意把這女裝大佬也留下來，直接留在燕王府裏。
可人家是自由身，豈能願意被拘禁在這兒？
“王妃放心吧，做一次，可以持續半個多月，等他們需要再做的時候，之前的樣子，已經刻在了她們自己的心裏……至於手法，我會多教她們幾遍。”
秦語點點頭，“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秦語這才又回到前廳接待客人。
畢竟是和她告別的，她一直不露面，算是怎麼回事兒？
這天傍晚，就是燕王府閉府的最後時刻了。
一大羣將要被清出府的丫鬟婢子們揹着包袱，站在前院庭院之中。
偌大的燕王府，都因爲下人聚集一處，看起來擁擠不堪。
前來督辦此事的襄王，帶人來的時候，差點兒沒下腳的地方。
“別抱頭痛哭了，先出去一部分人。”楚玉珏吩咐道。
有個婦人低着頭向外走，楚玉珏瞥見她的身形，不由喊道：“你，對，就是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