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來因她挪用了太多的炭，所以炭火不夠的說法？
“不知是何人，口口相傳，說王妃建的蔬菜溫棚，是用炭供暖的，所以在這麼冷的季節，也有非常新鮮的綠葉菜。”
白牧皺起眉頭。
倒是沒說王妃和孩子們，天天燒了許多炭。
估摸也是覺得，人取暖再怎麼用，也用不了許多，所以就把過度用炭的事情，按在了蔬菜溫棚上。
但白牧立刻想到了一個新的問題，“旁人怎知那蔬菜溫棚是王妃的？王妃雖派了女學生過去，但明面上一直是王宗笑操持。”
“唉，您怕是不知道，早有流言說，王妃和王管事關係不簡單……就是在冼家的宴席上，流傳出的流言。”
“胡說八道！”白牧沉了臉。
“把散佈流言的人抓起來，關入大牢。”
下屬道：“那恐怕是大牢都關不下那麼多的人。”
白牧微微一愣，“如此多人議論？上次董夫人的教訓，他們已經忘了？”
“不，不是一波人。董夫人的事情，事關上層之人。但這次的事情，很奇怪，是先在底下貧民見流傳的。這不才凍死了人，又有這樣的流言傳出……如果再直接抓人，恐怕會激起民怨啊？”
“已經這麼冷了，元帥在外帶兵打仗，如果鹿邑爆發民變……不等鳳凰國騎兵攻來，鹿邑從內部，從裏頭先亂了。”
白牧皺起眉頭。
下屬還等着他吩咐。
他卻豁然起身。
“白宿衛？”
“我去找王妃！”
下屬一愣，難道這糟心事兒，還要告訴王妃知曉嗎？
下屬不知道，白牧跟着保護秦語的這段時間，他已經發現了。
王妃總有奇異的招數，可以化解敵人的進攻。
她往往不喜歡正面直接硬剛，而是迂迴，卻總是不費吹灰之力，贏的漂漂亮亮。
或許這件事告訴王妃，王妃也有不同見解。
至於這件事情本身會不會叫王妃生氣……白牧覺得，想叫王妃生氣，恐怕也是很難。
“王妃，白宿衛求見。”白芷來說。
秦語微微一愣，“他不會知道是給他們的羽絨服做好了吧？不過這一批不太多。”
給小寶和小童的羽絨服，是小醫親自量身定做。
而他們這些大人的羽絨服，小醫只做了秦語的。
秦語又把她的羽絨服拿去元帥府的針線房，讓他們學着，多做出來些。
原本她想叫那些還能騰出空的女學生也來針線房幫忙。
但很快，她就發現，小醫囤的羽絨，不太夠了。
於是，那些女學生，都被她派出去收羽絨了。
收回的羽絨，還要經過高溫消毒和處理。
小醫每次都會回收一部分，因爲它全機械化處理的速度非常快，比人工處理的速度快多了。
且它處理出來的羽絨更輕盈漂亮蓬鬆。
“師父快進來！”白芷打起棉簾子，請白牧進了屋子。
“瞧，這是給你做的羽絨服。師父，你快穿上試試。”白芷非常熱情地將給白牧做的羽絨服拿出來披在他身上。
白牧微微一愣，摸着這羽絨服軟綿綿的手感，真的像摸着雲朵一樣，他將衣服套在身上，歷時暖和了許多。
他不由攥緊了拳頭，這樣平易近人，總是爲底下人考慮，從來沒有苛待過任何下人，總是有新奇的方法讓他們過得更好的王妃……她爲什麼要受那樣的詆譭？
“卑職有一事，要報於王妃知曉，如何應對，還求王妃示下。”
秦語把孩子交給丫鬟和嬤嬤逗着玩兒。
她起身讓白牧說。
“如今有流言，說……因爲王妃的蔬菜溫棚用了大量的炭，所以導致了鹿邑的炭比往年更少，供不應求。
“而如今很冷，才發生過凍死人的事情……所以流言的中傷，傷害力較大。”白牧聲音很低，壓抑着憤怒情緒。
秦語揚了揚眉。
“胡說，我家王妃的溫棚根本就沒有用炭！”白芷在一旁急聲說。
“卑職也知道此事，但流言是從無知百姓口中傳揚，繼而纔在世族間傳說。所謂三人成虎，說得人多了，已經沒有人去分辨這話的真僞。”白牧說道。
秦語點點頭，“也不奇怪。不過此事好解決。”
白牧聞言，驚喜看向王妃。
他就知道，王妃除了抓人，硬剛制止流言，她一定有更好的辦法！
“你說，這流言是在百姓中傳播？”
白牧重重點頭。
秦語呵地笑了一聲，“我就是不用炭，許多貧困的百姓也用不起炭，賣炭翁的詩，不就說明了這事兒麼？”
白牧愣了一下，賣炭翁？什麼詩？
“你也叫人去百姓中散佈，說王妃不用炭，王妃用更便宜的煤取暖。說這種煤火爐子，不但可以取暖，還能在取暖的同時燒水，烤紅薯，烤花生瓜子，溫酒，便宜得人人都能用得起。”秦語說道。
白牧瞪大了眼睛，“有這樣的好事？王郎君，已經找到了那礦了？”
秦語搖頭，“王宗笑慢的很，他還沒找到，不過給他加派人手了，一定能找到。先造勢嘛！百姓們沒聽說過煤的時候，咱們就是找到了，他們也不一定敢用啊。先叫他們腦子裏知道有這東西。等東西一出來，他們接受的程度就會更成熟，更容易認識這種新事物。”
白牧驚奇地看着秦語，爲什麼王妃的想法，總是和他們不一樣呢？
他們能想到一步的東西，她往往能想到三四步，甚至更多。
白牧不知道，這當然是因爲幾千年的歷史更替，祖先留下來的經驗。
以及後事科技發達，進入了信息時代。信息通暢，一個現代人一天的信息量，可能比古代人一輩子的信息量都大。
雖然信息量很大，給現代人帶來了很多的困擾，但也給現代人帶來了很多的經驗和便利。
“反正是流言嘛，這傳言，就是爲了對抗別人詆譭我的不實傳言的。爲的是分散百姓們的注意力，等煤供應上的時候，這流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現在只是爲了混淆視線，別叫百姓們跟着散佈流言那些水軍的節奏走。咱們就是爲了打亂對方節奏的！”
白牧聽得似懂非懂，什麼水軍、節奏的他沒聽懂，但是王妃這個對抗流言的法子，他聽懂了，不費一兵一卒，照樣達到抵禦流言的目的！好辦法！
“至於世族，那就更好說了。”秦語微微一笑，“說不定，還能大賺一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