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們覺得可行,連連點頭。
“這邊的手術室……”
“這個不能給你們看,因爲手術是要把傷口切開,肉和血管都暴露在外。但是空氣裏和我們的衣服上都帶着很多肉眼都看不到的髒東西和細菌。手術室是經過嚴格消毒的。我們隨便的進出就會把這些會導致傷口感染的東西帶進去。
“一場成功的手術,也可能因爲細節的忽略而導致失敗。那樣的話,不禁可惜,也是一條生命的巨大遺憾。”
秦語緩緩說道。
她的音線本就非常柔和,再加之她此時刻意放緩的語調。
衆人只覺又清洌的泉水,滋潤過心田。
官員們也紛紛點頭,表示理解。
完全不像那個軍官說不行時,他們反應那麼強烈,那麼抗拒。
軍官不由悄悄地衝秦語豎了個大拇指。
爲啥有些將軍,明明爲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結果還被皇帝所不喜呢?
就是因爲可能不知不覺得罪了這些文臣,文臣經常在皇帝身邊晃盪,而且能說會道。
他們的一張嘴,就能要了人命。
軍官看到將軍夫人都能這般耐心溫柔地道明原因,這才猛地冒出一背的冷汗……
乖乖,這些人是可以直接給皇帝寫信上表的人啊!要是把他們得罪了,隔着千里之外,皇上也沒有千里眼啊!他們說些壞話,抹黑他的形象。
他以後還有機會在京都封侯拜相嗎?
想遠了……
軍官撓撓頭,就見秦語安排她手底下的人,給朝廷來的官員安排住的地方。
“去叫小郡王來,叫他招待。另外給他們送去幾個鍋子,送些肉食,罐頭。”秦語說道,“這些東西,雖然她們在鹿邑的時候已經喫過了,但軍中能拿出的好東西也就這些了。”
秦語的人在軍中呆了這麼一段時間,也被軍中的氣氛所感染,行動力非常高。
秦語這邊剛下令,她們就已經行動起來。
雯雯腳步輕盈,動作更快。
她領着人去給朝廷的官員送鍋子,鍋子送到,雯雯說:“軍中不比鹿邑,物資沒有那麼充沛,食材也沒有那麼鮮。但給各位大人的,都是軍中最好的。大帥所用,也不過這些了。”
官員一看,竟是個清秀漂亮的小姑娘,這姑娘也太小了。
“有十歲嗎?”
雯雯微微一笑,“十多歲了。”
其實她週歲才十歲而已,但她不想叫別人以爲她還年幼,把她當小孩兒看。
皇帝派來的官員在軍營中安頓下來。
“這大冷的天,還以爲來到軍中怎麼也得受罪了。沒想到,煤火爐子,熱騰騰的鍋子,還有果汁罐頭,這軍中的生活,也沒有想得那麼苦嘛!”年輕的官員說道。
年長的官員嘿嘿一笑,這會兒熱騰騰的鍋子已經下肚,嘴裏唑着一口酸梅湯。
人整個身體的舒坦了,心情也跟着放鬆。
“才過上這樣的日子,一兩個月前頭,還凍死過人呢。”年長的官員說道。
其他人立刻看向他。
他們的打聽的消息不夠詳細,如果寫回去呈交給聖上的奏表脫離現實。
“正是燕王妃……咳,這位楚大夫推行了一系列的舉措。她身邊能人也多。就那個開古董鍋的王宗笑,知道吧?
“煤礦就是他發現的,他發現以後,報給楚大夫。楚大夫帶着人去開採,洗煤做成煤球。
“那鐵質煤火爐,是燕王爺叫人做的,說起來,跟楚大夫肯定有關係,那明顯就是配套的呀!
“還有那暖房,病房,風能太陽能什麼的……都是楚大夫開了個學院,叫……”
一旁人見他苦思冥想,似乎想不起來了。
“工建學院。”
“對,她招攬了一批能人,管喫管住,幹活兒多,給錢多,愣是把鹿邑的閒漢都招攬過去了。”
這年長的官員,沒有白喫多年的大米飯,他的確打探的很詳細。
他把自己打探來的消息,告訴在座諸位,他們都在心裏盤算着,今晚就得開始寫這個奏表。
一行人喫喝到深夜才歇息。
他們商量着次日一早,就去找小郡王沈容,再多跟他打聽軍中的情況。
沒曾想,他們睡到半夜,軍中卻有動靜,還有號角之聲。
“什麼動靜?”
一位官員猛地坐了起來。
他的趕緊披衣起身,就看見兵將們已經穿戴整齊,呼呼啦啦地向外跑。
“怎麼回事呀?”官員抓住一個從大帳前頭跑過的士卒。
“打仗呢!”
“大人不必緊張,好好在帳中休息,不是大規模的,小股騎兵。”後頭的軍官說道。
士卒拽開官員的手,飛奔而去。
如今這麼好的條件,他們身強力壯,喫得好,喫得飽!
那不得多砍些敵軍的腦袋回來,換軍功嗎?!
在士卒眼裏,這些京都來的官員都是拖後腿的,他們都不稀罕搭理他們。
秦語等大夫,倒是迅速安靜地爬起來,隨時準備投入他們的“戰場”,開始與死神的戰鬥。
秦語帶着護士大夫,清點藥品,紮帶等等物品。
這次只是一小股鳳凰國騎兵的突襲。
他們人不多,也就兩千多人。
但他們跑得快,打了就跑。
他們不是偷襲軍營,而是想繞過軍營去偷襲城邑,被楚延年的斥候早早發現,稟報軍中知曉。
所以先鋒軍帶着兩千騎兵去迎敵,擊潰他們的偷襲。
此時,在一處高地上。
博爾吉吉特和伏羅卯正並肩而立。
他們眺望着遠方的戰場。
“他們的戰鬥力真的比以前更強了,這個燕王……簡直是天生的將才。他一來,整個大軍的戰鬥力,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語。”博爾吉吉特說道。
伏羅卯點點頭,“而且,他們現在的生活好了,就連底下的兵卒都能喫得飽,穿得暖。他們戰鬥力當然也會有大幅度的提升。而不像我們,連活下去都成了奢望……”
伏羅卯苦笑。
他想起了他的族人。
“族長!族長!”博爾吉吉特的族人焦急來尋。
他回頭蹙眉,因爲這焦灼的呼喚聲,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