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肥美,大火把皮上的脂肪煉製成了油。
兔子被烤得油亮油亮的,發出滋滋啦啦的響聲。
香味兒頓時四溢。
說自己不喫的阿卿,忍不住嚥了好幾口唾沫了。
“你在大夏過得很清苦嗎?”阿武道,“你放心,在若羌,你什麼都不用做。我是說,這類粗活兒。”
秦語好笑的看他一眼,“你覺得若非我情願,誰能逼我做這些?在你眼裏,這是粗活兒,那說明,你不懂生活中的詩情畫意。在我眼裏,這是極其有趣的事情。料理是藝術,是不亞於琴棋書畫的藝術。”
阿武微微一愣。
第一隻兔子已經烤好了。
秦語把它放在一旁,專注得烤另外兩隻。
阿武和阿卿早就忍不住了。
就連坐得很遠的車伕,都頻頻往這邊看,頻頻的咽口水。
只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他不配過來分食。
他大口的喝水,大口啃饢,就着這香味兒往下嚥,假裝自己喫下去的就是這味道。
阿卿悄悄摸過來,她想拽一根肥美的兔子腿嚐嚐。
“剛剛是誰硬氣地說,不喫?說我是貪喫的壞女人?”
秦語哼哼一笑,“壞女人烤製出來的東西,你敢喫嗎?”
阿卿僵住,她一個沒控制好,口水從嘴角低落。在夜色裏,拉出一條長長的銀絲。
“哥,你說說她。”阿卿向阿武撒嬌。
阿武笑了笑,伸手撕了一隻兔子腿。
阿卿高興的朝秦語一哼,正欲接過。
卻見阿武把兔子腿送到了秦語嘴邊,“你先嚐嘗。”
秦語看他一眼,僵持片刻,她倏爾一笑,“怕我下毒?”
阿武眸色一暗。
秦語騰出一隻手,接過兔子腿就大喫起來。
她晾在一旁,是怕燙手,想放涼一點再撕開喫。
現在,既然已經有人撕開了,她何不早點享用。
“嗯,小醫的程序真不錯,比小喫街最有名的哪家燒烤店還好喫。”秦語意識流誇讚道。
小醫滴滴一響,“那當然,小醫是隨時偵測火候,烤的外焦裏嫩,恰到好處。”
阿卿早就忍不住了,雖然她說了不喫,說了秦語貪喫……但並不妨礙她喫。
面子值幾個錢?
在如此美味面前,簡直一文不值!
“哇……也太香了吧?”
阿卿忍不住咕噥。
阿武撕了另一隻兔子腿,細嚼慢嚥。
嗯……真的,很不一般!
他貴爲若羌的王,卻從來沒喫過這麼鮮美,且一點兒怪味都沒有野兔。
野兔身上有股“青氣”,是野生的動物身上都會帶有的一種不太令人愉悅的味道。
但秦語的調料,完美的遮住了這種味道,反倒把食物的鮮香肥美,發揮得淋漓盡致。
阿武把剩下的兔子頭和大骨架給了車伕。
車伕沒想到,他還能分到一點點。
雖然已經不是大塊肥美的肉,但兔子頭和大骨架也十分鮮美,車伕咬了第一口就停不下來,若不是牙不夠厲害,他恨不得把骨頭都給嚼碎了嚥了。
這大夏的王妃也實在太厲害了!
如果他這次真的能順順當當把王妃帶回若羌去,或許若羌的女子也能學會她的本事……到時候,他叫自己的婆娘也偷偷跟着學,他就能天天喫到這樣的美味了……
秦語把他們帶的饢也重新烤了。
重新烤過的饢又酥脆又香,就着椒麻兔肉,真是人間美味。
喫飽喝足,秦語進了帳篷。
爲防止她跑了,阿武安排阿卿和她同住一個帳篷。
阿武自己睡一個帳篷,車伕在外頭守着。
阿卿看起來更想和阿武一個帳篷,不過被阿武的眼神制止了。
秦語已經在棺材裏睡了那麼久,她一點兒都不困。
不過她閉着眼睛,在跟小醫交流。
“王爺那邊不知道什麼情況,肯定已經發現我不見了,他必然要帶人來追。只是草原廣袤,不太好找。”秦語說。
小醫附和兩聲,“你若真想讓他追上你,找個機會放出無人機就是了。”
秦語眼中一亮,“追不追得上,還算小事,最要緊的是,別讓他着急呀。”
小醫滴的一聲,“那咱們現在就趁那車伕不注意,把無人機用藍光轉移出去,然後往回飛。”
秦語意識流贊同,“好主意。”
許是她安靜的時間太久了,加之她呼吸平穩綿長。
一旁的阿卿以爲她睡着了。
她小聲道:“王妃、王妃?”
秦語沒動,卻是問小醫,“她想幹什麼?”
“該不會是想趁你睡着了,就出去找那個男人吧?那個男人的綠眼睛挺好看,顏色真美。”小醫竟然也有這樣的審美。
“我看不像……”秦語卻說。
“你又沒睜眼睛,怎麼看的?”小醫問。
秦語意識流翻了個白眼,她憑直覺不行嗎。
“哎呀,還真叫你猜對了。”小醫驚呼一聲,“你先別睜眼,我幫你盯着!”
秦語有點兒着急。
小醫不讓她睜眼,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小醫說她猜對了?
阿卿究竟要做什麼?
她只聽到有衣料摩擦的聲音,其他就無從判斷了。
對了……還有,她感覺到阿卿在緩緩地、一點點的湊近她的臉……
“她拿了一把匕首,試探着想挨近你的臉……小醫初步判斷,她可能想劃了你的臉,毀了你的容……”
小醫沒說完,秦語就聽見阿卿的嘀咕。
“他不停的誇你美,我這就毀了這張臉,看你還美不美!”她聲音極小。
但絲毫不影響小醫的聽力和實時翻譯。
“我不能再裝睡了,臉要緊。”秦語說着就要睜眼。
“慢着……”小醫卻制止她,“她猶豫了,你放心,小醫一定會在最關鍵的時刻,阻止一切傷害,絕對保護秦語。”
秦語按捺住,一動不動。
“我……”阿卿再次舉起匕首,卻遲遲沒有落下去。
她跟自己僵持了生生有一刻鐘。
秦語都快在等待中睡着了。
“嗚……我做不到。”阿卿小聲抽泣,“我真沒用……”
秦語睜開眼睛,目光淡然的看着她。
阿卿捂着臉,根本沒發現她醒了。
秦語緩緩坐起來。
阿卿聽到了動靜,放下手,臉上掛着淚痕,擡眼一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