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作從容的把烹好的水燙杯,倒入碾碎的茶葉,沏茶。
“哇!這是茶百戲嗎?”
杯盞裏竟然出現了一幅迤邐的畫面!
這手藝可把若羌人給驚訝壞了。
“太神奇了吧!”
“這是花嗎?好富麗的花!”
若羌人驚歎。
秦語溫聲解釋,“此爲牡丹花。”
她在數個杯盞中,衝出了模樣各異的牡丹花,一朵朵盛開在杯盞裏的牡丹花,驚豔了所有若羌貴族。
讓他們嘖嘖稱奇,眼睛裏蹦出光亮來。
沒人注意到,武王是什麼時候悄悄離開的。
但秦語卻知道,倒不是她分心,而是小醫告訴她的。
“那花果茶裏的藥,在武王身上發作了。”
秦語嗯了一聲,“這是他的地盤,他必然有辦法應對,不用我們操心。”
武王很惱火。
他對此藥過敏,渾身癢得厲害。
“快叫大夫來!”武王咬牙切齒。
去找大夫的侍從迎面遇上馬爾都。
“馬大夫快來!武王傳大夫!”
馬爾都是來找秦語的。
他得秦語醫治,雖然不是她直接醫治,但也是她給的藥方、她的藥,她指點其他大夫該如何救他。
馬爾都能如此快的康復,離開病區……他覺得秦語是他的救命恩人。
然而當初,他還那麼出言不遜。
對方是一小女子,竟然沒有記仇……
馬爾都慚愧得很。
“誒,別……我的醫術,怎能在武王面前顯擺?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馬爾都連連擺手,“秦神醫不是在這兒嗎?”
馬爾都哪裏拗得過侍從。
他說話掙扎間,就被帶到了武王面前。
他一看武王的狀態,就知道不對。
“怎麼是你?”武王顯然也不像以前那麼信任馬爾都。
“不如爲王請別的大夫?秦神醫不是就在外頭……”
“不準叫她!”武王瞪着馬爾都,“今日你若不治好我,就別活着離開宴席了!”
馬爾都擡頭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還請王叫我把脈。”
武王亮出自己的手腕子。
馬爾都的手指有些涼,他從小好讀書,沒有幹過活兒,也鮮少騎射。他的手比若羌女孩子的手還細膩。
這麼細軟又冰涼的手指,落在武王的脈門上。
武王忍不住舒服的輕嘆一聲。
“嗯……”
這妖嬈的聲音,叫馬爾都和武王自己,都是渾身一僵。
兩人對視一眼,皆看見對方臉上的尷尬。
“我給王扎針。”
“不準說出去!”
馬爾都底下頭來。
馬爾都會扎針,只是他的針和大夏人鍼灸用的針有所不同。
他叫武王脫下上衣,露出後背。
武王只覺的眼前人影晃動,一會兒,看到他的臉,是馬爾都不錯。
一會兒卻又覺得,他是個身材曼妙的女子。
他伸手想要把他揉在懷裏……
“嘶……”武王倒吸一口氣。
馬爾都扎得可真疼!
他的醫術,果然遠不及秦語。
秦語給拓朗縫合斷手時,縫了那麼多針!那麼多細密的針腳,還有線!
拓朗都說不疼。
馬爾都才一針紮下來,他疼得一身冷汗。
“嘶……嘶……”
隨着武王一口一口吸着涼氣,他身上的邪火兒,總算被澆滅了。
他渾身也被汗溼透。
他回頭一看,就連馬爾都,也是一頭的汗。
馬爾都捏着針,表情有些受傷……不疼能起作用嗎?
武王這是卸磨殺驢啊!
武王招了他的侍從來,“去查……奉給秦神醫的那杯花果茶,是誰動了手腳。”
他之前是邪火上頭,沒辦法冷靜思考。
但這會兒,邪火已經被瀉去,他稍微一想,就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
在他的宮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這齷齪的事情……幸而是被他喝掉了花果茶。若是被秦語喝了……讓她知道了……
“不對,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武王嘀咕一聲,他回頭看着馬爾都。
馬爾都被他冷厲的視線一掃,立刻緊張起來,“我誰都不會告訴,一定爲王保守祕密。”
馬爾都就差跪地發誓了。
“你們大夫,是否能在喝茶之前,就發現茶有問題?”武王問道,“比如說……被人下了藥?”
馬爾都怔了怔,“我的醫術,還不足以發現……但如果是秦神醫,我覺得她能!”
馬爾都被秦語的方子治好之後,他去看了整個小城。
小城的瘟疫已經完全被控制,而且大部分人已經注射了“苗苗”。
他觀察統計發現,注射了苗苗的人,真的不會再被傳染得病了。
起碼這短時間內,不會再被傳染了!
自此,他覺得秦神醫什麼都能!
武王聞言,表情變得玄奧起來。
“她恐怕是已經得知這藥有問題。既知有問題,還眼睜睜看着我喝下去……她也夠無情了!”武王心裏輕哼。
他正要回宴席上去,卻見被派去秦語宅邸搜查的人快步回來。
吳帆也和他們一道,他走在最前頭。
武王看着他。
吳帆搖了搖頭,用若羌話道:“沒有找到。”
武王點點頭,“也許她說的是真的……”
“貧道重新測算過了,那石頭就在她身上!”吳帆斬釘截鐵地說。
“你確定?”武王挑眉看着這個年輕的道士。
吳帆連連點頭,“非常確定!”
武王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氣,“如此的話……”
他招手叫一個侍從,附耳交代了幾句。
正在烹茶的秦語,動作微微一頓。
她側耳,像是在聽什麼動靜。
周圍看她的人,都跟着她側耳傾聽……
也沒什麼動靜啊?
秦語卻微微勾起嘴角。
她意識流對小醫說:“那我們就將計就計,反正他不可能找到隕石,看看他還要幹什麼?看看吳帆兩次失利,還能博得信任多久?”
秦語起身離開茶桌。
茶桌上放着整整齊齊十八個茶碗。
每個茶碗裏都盛開着一朵富麗的牡丹花,漂亮極了。
武王回到宴席上的時候,衆貴族還圍在那茶桌旁,看得驚歎連連。
“這手藝,絕了!”
“我也想叫我女兒學這手藝!是大夏人都這麼厲害,還是秦神醫是全能?她怎麼能什麼都會?”
小醫捕捉道他們的議論。
秦語回眸笑道:“醫術和藥品,我可能格外出衆。但這茶藝、茶百戲,我真是平平。大夏女子不善騎射,就喜歡玩兒這安安靜靜的手藝,高手能沏出更漂亮複雜的圖案,我不過剛入門而已。”
秦語的話叫他們驚歎不已。
正感慨之際,只聽嘩啦一聲……一個奉着茶和酒的侍女,不小心撞在了秦語的身上。
她手中的茶水盤一下子傾斜秦語那邊……